個春字輩的丫頭裡,先頭死的那個她沒見過,但剩下的七個裡面,春嵐大約是最老實的一個,說話闆闆整整也不知道偷奸耍滑,問什麼答什麼,非常的實誠。
幼清也不想打探周文茵什麼事兒,就說起廟裡的事情來。
春嵐聽到後山還有座鍾時頓時眼前一亮:“是不是就是那許願敲三聲的鐘?”幼清笑著點頭,道,“是那口鐘沒錯,不過不用敲三聲,一聲就夠了。”又道,“還有個池子,裡頭開了蓮花也值得一看。”
“奴婢還是第一次來。”春嵐躍躍欲試,可又不好丟下幼清不管,只好道:“奴婢想去敲鐘,方表小姐要不要過去?!”
她已經看過好幾次了,實在沒什麼興趣,就道:“你去吧,我一會兒去偏殿,等法事做完就去正殿。”
“那還是算了。”春嵐笑著道,“我一個人去也沒什麼意思。”
幼清輕笑,遠遠望見一個七八歲的小沙彌走了過來,她朝著小沙彌招招手,等他過來幼清吩咐道:“勞煩小師父陪這位姐姐去後山敲鐘。”說著從荷包抓了一把花生糖給小沙彌。
孩子總是愛吃甜的,也不管是出家人還是普通人,小沙彌頓時高興的接了糖示意春嵐跟他走。
春嵐受寵若驚的道:“謝謝方表小姐。”行了禮就跟著小沙彌走了。
幼清在門口坐著喝著茶,神態悠閒……
法華寺的茶還是和以前一樣,半把茶葉沫子摻著上等的碧螺春,喝一口既有碧螺春的清甜又有茶葉沫的苦澀,她最近一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似是景隆四十年的元宵節,婆母許了個什麼願要來還願,她安排好了車馬,婆母卻非要她跟著陪著,她沒有辦法又不好當著下人的面傷她臉面,只好陪著走了一趟。
那一次婆母在法華寺逗留了一整日,她實在是覺得無趣,便索性在客院裡睡了個踏實覺,直到婆母身邊的婆子來請她,她才舒舒服服的梳洗了一番回府。
再往前一次是什麼時候,是柳姨娘得知有了身孕,她為了安撫人心,特意來了一趟法華寺,還讓人在佛祖面前燒了三卷的佛經,祈佑柳姨娘能為徐鄂誕下麟兒,綿延香火,可是那天她在路上吹了冷風,回去便染了風寒,徐鄂從外頭回來見她病倒在床上,氣的把柳姨娘房裡的梅園春瓶砸的粉碎。
自此後,柳姨娘再不敢挺著肚子在她面前招搖過市36計。
再往前一次呢……她一路順著往前想,然後就想到了第一次到法華寺來的情景,那一次是二太太,說是來還願,帶著一家子的姐妹來法華寺,五月的天氣非常熱,那天她穿著一件茜紅色的素面褙子,手臂上挽著鵝黃的綃紗還是二太太臨出門前找給她的,因為戴著幃冒太熱,到後院後她就學著薛思琪把帽子摘了,中午大家吃過飯回客房裡歇息,春雲悄悄告訴她,後山有個小池子,池子裡開滿了蓮花,粉的黃的漂亮極了,她被說的興沖沖,就想去看一眼,可又怕二太太知道,就和春雲避著人從小道下山……
還好山風很涼,路也不算難走,她們走了一會兒就到了那個小池子。
池子裡是有蓮花,可沒有春雲說的那麼好看。
就在這時,從另外一邊走下來一行人,領頭的是位年輕的男子,穿著見竹青色杭綢長衫,相貌端正面板很白,白的幾乎沒有什麼血色,他一下來眼睛就跟釘在她身上一樣,直勾勾的看著。
她當時驚駭不已,忙四處找幃冒,才想起來出門的時候忘記拿了,只好拽著春雲一路小跑避開那些人。
還好他們沒有追上來。
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可二太太還是知道了,後來她就聽說對方來提親了,再後來……
幼清失笑放了茶盅,那邊綠珠已經從殿中走了出來,笑道:“小姐我說完了,您要不要在周圍走走?”幼清搖搖頭,“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