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一天他死了,嚴安必死無疑,受盡世人唾罵,可是夏堰等人卻不同,換了一個人坐在他的位子,他一樣忠君愛國,一樣為社稷百姓忙碌。
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
所以,這麼多年他對嚴安寵信有加。
但是,今兒看到嚴安在他面前哭,他真是厭惡的不得了:“你走吧,走吧,朕不想見到你!”
“老臣走不得,老臣想留在這裡陪著聖上。”嚴安知道,這個時候是表忠心的最佳時候,他若不像兒子似的床前盡孝,就等著聖上好了和他算總賬吧。
聖上沒有說話。
嚴安則高興的將痰盂端出去又換了個新的痰盂進來,洗了手給聖上添茶,喂他吃藥……
聖上又咳了幾口血。
嚴安大怒,喊著太醫院院正進來:“這藥吃了沒有用,你們快想點別的法子,若是聖上有什麼事,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太醫院院正是新上任的,姓於,單名一個呈字,他見嚴安如此說,立刻緊張的回道:“真的沒有好法子了,下官開了三劑藥,聖上只要連著喝半年,嘔血癥就一定會痊癒!”
半年,吐半年的血還有人?嚴安目眥欲裂抬腳就要踹於呈,就在這時,門外常公公喊了聲:“宋大人來了!”
嚴安收了腳,於呈赴死的心終於落在了實處,他感激的看向宋弈,宋弈朝他微微頷首,道:“於大人先出去吧。”於呈如蒙大赦,也不管聖上同意不同意,一骨碌爬起來出了門。
“宋大人”嚴安似笑非笑道,“你讓於院正送出去,誰來治聖上這嘔血癥?”
宋弈朝嚴安抱了抱拳,撩了簾子進了裡頭,聖上虛弱的躺在床上望著宋弈,喊道:“九歌,你來了神格竊取綜主希臘!”宋弈行了禮,在床邊輕聲道,“聖上此刻感覺如何?”
“朕感覺很不好。”聖上恨恨的道,“朕恨不得立刻將陶然之千刀萬剮了,但是朕現在不能,朕要等朕好了,親自審他,親自一刀一刀將他宰了!”聖上說著已經有氣無力,虛虛的闔著眼睛,他勉力睜開,望著宋弈道,“太后和皇后可來了?”
“來了。”宋弈站在床邊低聲道,“四位皇子都到了,在西苑呢。”
聖上微微頷首,道:“讓他們都回去,朕不想看到他們。”他們守在這裡可不是關心他能不能康復,而是等著他什麼時候死。
“是!”宋弈點點頭,轉身出去和錢寧低聲說了幾句,錢寧應是而去,宋弈又重新回來,嚴安望著他,道,“宋大人平日計謀層出,此刻聖上龍體欠安,你怎麼沒有辦法了。”
聖上閉上了眼睛,宋弈根本不理嚴安,低聲和聖上道:“聖上,您可信微臣?”
聖上緩緩睜開眼睛,打量著宋弈,想了許久點了點頭:“朕隨朕左右,卻從不邀功請封,也從不溜鬚拍馬,更不曾道別人長短……朕相信你的人品,更相信你對朕的忠心。”
宋弈微微頷首,道:“臣略知玄黃之術,若聖上信得過微臣,微臣可為您施針。施針後嘔血便可止,但身體虧損得需長久的調理!”
“不行!”聖上還沒說話,嚴安立刻打斷宋弈的話,“聖上龍體怎可讓你兒戲,太醫都素手無策,你一個黃口小兒只略懂醫術就敢給聖上施針,若有差池怎麼辦,你便是死一百次也無法恕罪。”
宋弈面色淡然,胸有成竹的望著聖上。
“懷中。”聖上擺手示意嚴安不要說話,他看著宋弈,問道,“朕只問你一句,若朕一直嘔血不止,朕還能活多久?”
宋弈想了想,直言回道:“若嘔血不止,只用藥物調理,以聖上的身體至多半年,若此刻嘔血止住,再吃藥調理,聖上定能長命百歲!”
聖上重新閉上了眼睛,彷彿在思考要不要冒險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