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我這麼低聲下氣,還是因為他長得實在不錯。
我也只趕路的這幾天能夠同如斯美少年朝夕相處,又何必佔用短暫的時間發脾氣呢。再說,理論上我應該比他歲數還大點,若要在小孩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撒潑,在下平心而論,實在是豁不出去這張老臉。
程錚愣了一下,片刻後推門出去,許久都沒有回來的意向。
我趴在床上默默慨嘆美人的脾氣果然會比較大,求人不如求己,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然而實際的困難總比想象中要大,一炷香後,我才勉強脫了外褲扔在地上。褻褲卻和我的皮肉牢牢粘在一起,一動就疼得厲害,我沒勇氣強撕,只得癱在床上,尋思著待會體力恢復一些,再披上身乾淨衣服下去同小二要盆熱水。
誰知精神一鬆懈竟就睡了過去,再醒來還是因為屁股太疼,並且涼颼颼的。
程錚在幫我上藥。
這一嚇非同小可,我幾乎尖叫出來,程錚的聲音卻依舊四平八穩:“之前還誇你定力不錯,怎的現在就露了相?”
我枕著胳膊消遣他:“男女授受不親啊少俠。”
程錚輕描淡寫地:“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更何況你才八歲。”
這話初聽十分有道理,但他所說的小節可是本姑娘的大腿內側和屁股的南半球。
正所謂誰裸誰知道,此時此刻,我唯一想念的東西就是新世紀的T…back,起碼它能給我打個薄‘碼。
我忍不住動了動兩腿。
程錚按住我肩膀:“別動,要給你挑水泡了。”
我只得咬著被子裝鴕鳥,把他想象成生殖泌尿科主治醫師。
不行,似乎更尷尬了。
程錚快手快腳地替我挑好水泡,撒上藥粉又仔細地包紮好。好在我一直用屁股對著他,臉紅大概也紅不到那個地方。
不過當他站在桌邊,背對著我收拾水盆和藥粉時,我突然才發現他一雙耳朵紅得幾乎透亮。
我撲哧一樂,尷尬煙消雲散:“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更何況我才八歲啊程少俠。”
程錚不理我,不過端著水盆走出去時,關門的聲音委實大了些。
我樂得更歡,又想他堂堂少俠麵皮實在太薄,待會他回來了要以怎樣的心情面對我這佔人便宜還嘴欠的壞蛋呢?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還是睡覺吧。
這想法不過剛剛浮現,我便身體力行地貫徹到底,當即睡死過去。
半夜壓到傷口驚醒,發現自己竟不厚道地霸佔了整張床,程錚盤腿坐在床角,雙目微合氣息悠長,一身白衣映著皎潔月光,端得是寶相莊嚴。
當是時,我竟有種“他是我守護神”的荒謬錯覺。當然我也知道,這種不靠譜的想法就如同每個少女懷春時都必然做著灰姑娘和王子的白日夢一般,理所當然又不切實際。更何況比起美少年,我更加喜歡滿身腱子肉的糙爺們。然而他這樣子著實令人垂涎三尺,我不由又狠狠剜了他幾眼才心滿意足地重新睡去。
第二日上路時,等著我們的卻是輛馬車。程錚那匹渾身雪白的千里馬在前頭委委屈屈地套著車轅,不住垂頭用蹄子刨地,似是對組織的安排十分不滿。
這倒是解釋了程錚昨日離開房間後去做了什麼。
可見程少俠雖然總端著架子,但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好少年,只不過這種性格太容易被人誤會。
愛不光是做出來的,還要用大喇叭滿世界的廣播才牢靠啊。
誠然這些逆耳忠言輪不到我來說,對於程少俠無聲的關懷,我報以誠摯的感謝,對於白馬同志的偉大犧牲,我僅代表本人,奉上深深的同情和慰問。
馬兄你放心,等我屁股好了,就立即解救你於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