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的聲音不滿。
幾個簡單的家常小炒,卻都是自己喜歡的,看起來就很有食慾,又端來一個湯,那人說,“少爺,這是上午他們帶回來的蘑菇,已經檢查過了,你嚐嚐,”頓了頓,又說,“剛從山裡採的,這個時候做湯可是最好的。”
“李嫂,你先回吧。”
略顯低啞的聲音響起,卻是不容拒絕的語氣。李嫂張了張口,終是沒說什麼,眼裡有些擔憂,還是依言退了出去,出了門,邊走邊嘆氣。
李嫂的擔憂追月當然看到了,看了看桌上飄著香味的蘑菇湯,心裡淌過一絲暖流,不知是因為李嫂,還是因為那個人。
忍不住拿過一個小碗盛起一些,往嘴邊送,“啪!”外面的雨突然加大,追月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臥室,豆大的汗珠已經冒了出來,那張臉已慘白如紙,用手死死抓住腳踝,咬住了被子不讓自己叫出聲。
既然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為什麼,不是他那次任務之前,為什麼不給他補救的機會,這樣的重生,他寧願不要!
而且,那個人,一定在趕過來的路上,追月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
劇痛一陣一陣襲來,隨著窗外的雨聲加大而加劇,微弱的燈光在傍晚的屋內無聲的反抗著什麼,卻是徒勞。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累極痛極,少年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眉頭依然緊皺,蜷縮在寬大的床上,身子顯得很小。
當陸景開啟房門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輕輕將人抱起來,重新蓋好被子,便坐在床邊。
在追月看不到的地方,陸景眼裡的心疼,憐惜,情意便毫不遮掩,全部投射到床上的人身上,昨天老霍的話讓他坐了一整夜。
老霍叫霍亦銘,是他在一次行動中從半路救回來的,只因,那人是華國鼎鼎大名的醫學怪才。
那是第一次,陸景用救命之恩無恥的去要挾一個人,為了床上的人,他什麼都願意做,什麼也做得出來。
最好的設施,最好的材料,頂級的待遇,只為了,能解除床上的人身上的毒。
就算,他最後什麼也得不到,甚至失去一切,他也甘之如飴。
他一生的噩夢,就是那個肆意飛揚的少年渾身是血,氣若游絲的躺在地上,讓他心疼到窒息,他聽著護士說“病人好像沒有求生意識。”心如刀絞,他看著那雙明亮的眸子睜開但瞬間失了顏色撕心裂肺,他看著昔日驕傲的少年自暴自棄的將自己關起來承擔著所有的痛前所未有的絕望。
只要讓他好起來,要他付出什麼他都願意!已經一年多了,毒素也只是暫時控制住,但是,那天,他聽到了他最不願聽到的話。
那個自稱天才的醫生一臉挫敗地對他說:“陸景,我無能為了了,最多半年,毒就要控制不住了。”
此刻,床上的人依然眉頭緊皺,就算是睡過去,也極不安穩。將人抱了起來,緊緊摟進懷裡。
半年,他還有半年的時間,他一定,會找到辦法的,一定。
像以往一樣輕輕拍著少年的後背,沉澱了許久的感情,只說了聲:“別怕,我來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也可能是雨下得小了點,追月完全地沉睡了過去。
“對不起,阿月。”“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誰在說話?追月在模糊中聽見有人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那聲音太過悲傷,如喪偶的孤狼哀嗚,使一向懶如他也忍不住拼命地睜眼,想看個究竟。
終於,努力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場景——一個渾身染血的人跪在地上,緊緊抱著一個身材清瘦臉色平靜蒼白的人,明顯已經沒有了呼吸。
也許是終於意識到抱著的人不可能醒來了,高大的男人眼裡神色由悲痛慢慢變為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