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很開心的樣子,她的花就在手裡,我的花卻漸漸沒了形象。
這段時間父親一直在跟我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有時候就是刻意想繞暈我。
他天天說順其自然,可在對我的期望上好像並沒有順其自然,他到底想讓我明白一個什麼樣的道理呢?
他是想讓我看到他所看到的世界吧,可惜我只是隱隱有些疑惑,不能跟父親共情,這就是天分嗎?
張爺爺說我是學而知的第二等人,我感覺父親所說的那些東西怎麼也學不來。
父親說,我們最高深的文化從來不是學來的,而是悟到的。
悟需要的是內在力量,外在的所有東西都是悟道的累贅,減去所有外在的影響,內心才會越來越寧靜,智慧就會自然顯現。
就像水渾濁不是本性,是外在擾動,外在不擾動則水自然變清,到時候本質便一眼就能看見。
《大學》上講,格物致知,以至定、靜、安、慮、得,是從外在入手,遵循規律以獲得知識。獲得知識是目的,而靜定是獲得知識的手段,齊家治國平天下是要昭德於天下。
所以儒道兩家的道之一詞都一樣,只是追尋道的方式不一樣。道家是以得道為目的,儒家是以行道為目的,這麼一想,如果未得道又如何行道呢?得道之後便又無道可行了,所以說,這世界上的道理都是糟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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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可憐的理想還未來得及憧憬便被衝擊的七零八落,父親說的沒錯,沒經歷過挫折的心總是容易折斷的。
我這一次算是心死嗎?死而後生的心是不是就能更堅強一些呢?如今我又該生什麼心才好呢?
說好的要做正氣,要不算了,做個心狠貪利的小人不一樣也挺自在嗎?
可惜,跟父親說的一樣,人基本是天生就定好的。好人做不了壞人,壞人也做不了好人,該你經歷的一樣也少不了,時機未到磨難未了就只能受著。
我想做正氣的心好像不由我自己控制,我就是這陰盛陽衰之時老天佈下的一絲正氣,無法逃脫自己的宿命。
所以,半月後我更加努力的去學習了,而且更堅定了我要昭正氣於天下的決心……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又是一年。除了讀書,我也在父親的教導下學會了所有的琴技。
他說寂寥落寞的時候彈琴可以充實,煩惱怨恨的時候彈琴可以靜心,躁動貪妄的時候彈琴可以怡情,琴是人間最美好的感受,琴之盡頭自是道。
我也漸漸變地穩重了些,可像是遺傳了父親的剛直一樣,還是忍不了卑鄙的人和事,父親也只能搖頭嘆息。
今天蟬鳴聲讓人很煩躁,山裡最熱鬧也最吵鬧的時候就是現在,根本沒有一處地方是不吵的,我放下手中的書坐立不安,總覺得心裡不太安穩。
如果沒有那封信,今天還是會像往常一樣過著平靜祥和的日子。可偏偏來了這封信,讓父親一會生氣一會又嘆氣,揹著手在房間裡踱了半天的步。
我悄悄上前拿過信看了一眼,原來是山濤伯伯的來信。
他說知道父親過的清苦,他自己將要升遷,而吏部郎一職非常適合父親,所以向朝廷推薦並且已經獲准。
他希望父親不要再固執了,他說父親善於識人而不偏私,有公正正直的情操,所以如果父親執掌吏部郎將是天下之幸,言不盡意望父親三思。
這言不盡意就是在暗示司馬氏已經對父親很不滿了,父親名氣很大,說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話被他們記恨了,只有親自出山去做他司馬家的官才能消除。
而且現在情況微妙,司馬家急切地想要正名,如果父親能歸順他們,他們一定會非常禮遇。
我也能理解山濤伯伯的意圖,但只怕父親還是牛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