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貫的糧餉,不過這些東西還沒運到河北,戰事就結束了。老臣是疏忽了,錯估了將士的英勇,請官家治罪。”
“哈哈哈,未雨綢繆,勝過臨渴掘井,韓愛卿做得沒什麼錯……只是朕很好奇,這200萬貫的糧餉,哪裡去了?”
“轉撥西北了。”韓琦立刻道:“但是西夏不穩,沒藏訛龐意圖染指大宋,屈野河一戰,我軍損失慘重,老臣為了防備西夏的攻擊,將物資糧餉就近調到了西北,主要是永興軍路和秦鳳路。”
“那這些物資呢?都怎麼用了?”趙禎面無表情,繼續追問。
“原本是要充作軍糧的,可是後來西北發生了災情,許多糧食就拿出來賑災了,還有一些糧倉因為洪水,或是沖走了,或是發黴變質……算起來也有一兩年的光景,都是一筆爛賬,算不清楚了。老臣幾次和包大人提到,希望能查清楚,如果有人貪墨,一定要嚴懲不貸!畢竟這些糧餉是從交子務擠出來的,說句不好聽的,都是巴蜀百姓的血汗,當時為了對付遼國,沒有辦法,如果有人敢浪費,那就是找死!”
韓琦說的是義憤填膺,斬釘截鐵。
如果王寧安在,一定給韓琦送一個小金人!
絕對影帝!
他的這番奏對,徹底把自己摘出來,又是請罪,又是發飆,就是在說一件事,我是乾淨的,一點問題沒有,就算有差錯,也是下面人的事情。
可是要想查下面的事情,已經有了一場洪水,還有作亂,前後這麼多風波,東西早就沒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想查清楚,做夢去吧!
以包黑子的作風,尚且抓不到韓琦的把柄,想拿下他,做夢去吧。
面對韓琦無懈可擊的回答,趙禎也只能接受。
把他打發走了,小傢伙趙宗從龍椅後面轉了出來,他抿著嘴唇,小眼睛黑亮黑亮的,趙禎把他拉到了面前。
“皇兒,你怎麼看剛剛父皇和韓琦的對話?”
小傢伙轉了轉眼珠,反問道:“說實話嗎?”
“嗯,實話無罪!”
“可你們都沒說實話!”趙宗抬起頭,仰著臉面對趙禎,父子兩個對視半天,趙禎居然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把兒子抱在了懷裡。
“皇兒長了一雙慧眼啊……韓琦不按規矩,從蜀地徵發糧餉,接著又轉給西北,而後又從軍糧變成了賑災糧,還說被水沖走了。顯然,他都在鬼扯,父皇告訴你,只要是亂七八糟的事情,裡面一定有弊端,越亂,弊端就越大!”
趙宗用力點頭,“父皇,那你為什麼不拿下韓琦,好好問一問?”
趙禎苦笑著搖搖頭,“傻孩子,這就是皇帝的無奈啊……龍椅只有一張,朕也只是一個人……可天下的文官,千千萬萬,他們每一個人又是從千千萬萬計程車人當中脫穎而出的,每一個都是聰明絕頂之輩。就拿韓琦的奏對來說,父皇知道他的鬼扯,可是父皇卻不能拆穿他,因為父皇沒有證據,他說的又合情合理,還擺出了老實認錯的姿態,父皇便不能隨便處置他……如果文官們都像韓琦一般,父皇就永遠看不見真相,聽不到真話……不光太監會環侍左右,矇蔽聖聽,文官也是一樣,總是聽他們的,就離著真相越來越遠。”
趙宗認真聽著,突然問道:“父皇,那不聽不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哈!”
也只有小太子能把皇帝逗得如此開懷大笑了。
“不聽豈不是離著朝局越來越遠了……皇兒,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你師父和這些人不是一路的,有他在,朕就不至於被矇蔽。韓琦能騙得了父皇,未必騙得了其他人,等著看吧,要不了多久,你師父就會逼著他們出絕招。等到他們手段齊出,後招用盡的時候,才是父皇去裁決的時候。皇兒,這也是父皇要告訴你的。不痴不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