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來的,這輩子你們金家人把我欺負得還不夠嗎?我爸媽去世的時候,我本來可以被叔叔收養的,你知道我叔叔是幹什麼的嗎?他是大醫院的副院長啊!如果我做了他家的小孩,我現在會有多幸福!但你家的人卻傳出流言,說我跟你有不清不白的關係,叔叔因此不要我,我只能屈辱地住進你家當二等公民,我不能讀最好的私立學校,課餘時還得去打工,每天都累得像條狗一樣。那時我就發誓,這輩子我一定要成為人上人。現在,我就要娶董事長的妹妹了,很快我會成為全臺百大富翁之一,你又要來破壞我的前途,你該死——”
程萬里要娶董事長的妹妹,那她呢?她是他的未婚妻啊!為什麼他要結婚,新娘卻不是她?
他說金家人破壞他被收養的事,但那時明明是他告訴她,他不想離開故鄉,請她想辦法的啊!
而且她家人什麼時候欺負他了?無法供他上私立學校是因為她家沒錢,難道貧窮已經變成一種無可寬恕的罪過了?
可就算沒錢,她還是想盡辦法供他讀完大學。在他初上臺北的前幾年,工作不順利,她還每個月寄錢給他當生活費。
天冷了,她怕他凍著,給他織毛衣;擔心他一個人在外吃得不好,就定期給他寄上各種蔬菜水果、三天一通電話、一星期一封情書,年復一年,沒有變過。他怎麼有良心說她不好?
他不喜歡她上臺北找他,說是要專注於事業。她也聽話地照做,一個人守在鄉下,等著他久久一次的連絡。
可是女人的青春有限,她二十六歲了啊,再等下去,她的身體很快會老化,不能為他生孩子。
而跟他結婚、為他生兒育女卻是她今生最大的夢想。
於是她第一次違揹他,悄悄上臺北找他。她並沒有想著能馬上結婚,她只是想問問,他對兩個人的未來有沒有打算?
因為他住在公司宿舍,那裡不太方便招待客人,所以每回她按捺不住思念上臺北找他,都會另尋住處,儘量不打擾到他的工作。
這回也是,她翻報紙發現臺北一家飯店正在舉辦週年慶,預約整個月住宿者,可享七折優待。
於是,她訂了這家飯店,卻沒料到會在飯店大廳碰見他。
他一身西裝筆廷,黝黑的頭髮剪成俐落的層次,柔和地覆蓋住他飽滿的額頭,整個人英俊得讓人心口抽緊。
金金好興奮,認為這正是上天對他倆緣分的見證。她迫不及待地奔向他。
可是程萬里的速度比她更快,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拉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擁進懷裡。
她的耳朵緊貼著他的胸膛,可以聽見他激烈的心跳聲,比戰鼓更加急促。
“噓,別說話,讓我好好地感受你。”當時他是這麼說的。
她感動得眼眶都溼了,原來他對她的思念一點都不比她的少。她的愛人啊!她情願追尋著他生生世世,哪怕地老天荒也不能改變她的心意。
她安靜地跟隨他走向女生廁所,等待裡頭的使用者都走光後,他拉她進了廁所,鎖上大門。“我想要單獨跟你相處。”他說得好溫柔。
然後……她完全沒想到,他的蜜語之後卻是用雙手掐住她的脖子。
他用力地搖晃她,好像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段。
“你該死!你們金家的人都該死,把我當狗一樣地輕視就算了,還要破壞我美好的前程,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你去死吧——”
金金的眼前全是黑霧,她已經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惡意卻像針一樣,不斷刺進她每一個細胞。
她的腦子裡充滿了他的詛咒,凌遲著她的身體和靈魂。
她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死亡,生命中所有的美好和希望都棄她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