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丞曜閉眼,心裡亂如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只希望他還沒有看錯他,劉自力一定會來找他的,他一定還對戚小玉的死有疑問。
時日漸過,這日就這麼到了頭,窗外一片漆黑,天空稀稀啦啦下起雨來。席家公館裡燈火通明。範丞曜一個人坐在沙發裡,他要等劉自力來。
“叮——叮叮——”猛地,角落裡的電話響起來,範丞曜怔了一怔,這個時候,還會有誰打電話來呢?兩聲之後,他接了起來。電話那邊他清楚聽到一個細小的聲音:“放開我。”
薇蘭!是她的聲音!他差點叫出她的名字。
電話那邊有聲音傳來:“曜少。”是劉自力。
“你想怎樣?”
“啊哈,你問我想怎樣,你害死小玉的時候,可想過我會怎樣?”
“阿力,可是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柴震一手挑撥,你應該是清楚的。”電話那邊無聲,範丞曜接著說:“阿力,我知道你今日打電話,還念著舊時情分,你應該相信我。”
“我曾經是相信過你。”劉自力在電話那邊苦笑。
“她也是無辜的。你那時離開上海,戚玉叫人在碼頭運貨,柴震的人開了暗槍,警務廳的人到來時看到的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柴震的手下拿槍威脅戚玉,我沒有想到會擦槍走火。”他現在回憶起那晚的情景,他一生之中殺過無數的人,此刻竟有些害怕。
“我不信!”劉自力在電話那端歇斯底里地嚷著。
範丞曜怕他掛掉電話,不住地問:“阿力,你現在在哪裡?我與你談?我做你人質,你放了她——”他正說著電話突然被人切斷,只聽到“嘟嘟”聲,想來他接過無數電話,今日卻接到一身冷汗。
範丞曜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他慌得外套亦顧不上拿,他在電話裡面聽到鍾古樓的鐘聲,那時時針正指向晚上九點。上海有電話的人並不多,他猜他一定在那裡。他應該一開始就想到才是。他坐上車,對門外幾個保鏢說:“馬上讓阿笙到鐘鼓樓街。”
他將車停在鐘鼓樓的入口,若是他記得沒錯,百樂門在鐘鼓樓27號有一所舊倉庫,若是柴震藏著劉自力,那裡是再理想不過的場所了。
範丞曜推開27號倉庫的大門,倉庫裡面一片昏暗,他沿著街燈投進來的銀光走進去,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踏在地上,都響起厚重的聲響。然後,他聽到有一聲並不算大太卻讓人窒息的沉悶聲音:“華少。”範丞曜下意識右轉,下意識抬起握住槍的右手。
倉庫的角落中,劉自力點了燈。他心裡暗暗佩服,他果然聰明得很,不過是一個電話,竟也找到這裡來。
藉著昏黃的燈光,範丞曜看到劉自力的背後,連柴震也在,這會他算是豁出去了,這麼明目張膽地與他對著幹。他看到葛薇蘭與沈小雨,兩人雙手被綁在身後。
“把槍放下來。”柴震說。
範丞曜手一鬆,舊倉庫裡迴盪起槍落地的聲響。範丞曜說:“阿力,你被柴震利用了,他是想拖你下水。”
柴震拿起槍來指著範丞曜,葛薇蘭驚叫。
劉自力擋住了他。
“怎麼,難不成你還相信他?”
“殺了他,我們也別想出去。”
柴震這才收了槍,他自然是視範丞曜為眼中釘,他本想利用劉自力從中作梗,撈些好處。他在暗中操作就好,想不到事情演變至此。
不多時阿笙與萬小六趕來,一片兵荒馬亂。柴震用槍指著葛薇蘭說對眾人說:“不要過來。”
“傷了她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範丞曜說。
“我死了也拉她一起陪葬!”
“你想怎樣?”範丞曜問。
柴震說:“我知道那貨還在你手中,我要換成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