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說梁小姐不愛去學府唸書也不是責怪,只是用調笑的口氣說起,而後他順帶提起陳景鐸好奇的那一段,在宮裡的事情。
“太后的確是擔心她同皇帝一起玩會教壞了皇帝,其實按她這古靈精怪的性子,要說讀書也真是讀不下去。你瞧瞧他爹這一屋子的書,我來了好幾回,她是一本都不願看的,連話本子都讀不進去多少。”
看來陳老來了這段時間也算是對梁小姐有些瞭解,陳景鐸不以為意,小孩最是玩心重,不愛讀書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而且梁小姐的身份,哪怕不通文墨也能過得相當不錯,更何況她性子不差,很是天真爛漫,讀了書恐怕就沒了這份靈氣。
至於被太后嫌棄,陳景鐸左思右想,總覺得只因為這個還不至於讓她病得如此嚴重。
罷了,今日便先問到這裡,再刺探恐怕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畢竟信任還是要靠培養的。
他今日做的已經足夠多了,眼下就等梁太醫把藥帶回來,先熬一劑喝了,看看效果如何。
再說宮裡。
皇帝已經兩日沒找到陳景鐸了,他從最初的勃然大怒,到後面繃著一張冷若冰霜的臉處理政事,也不再對太后請安。
就這麼低氣壓的一連好幾日,上朝的官員們都如履薄冰,不敢有所違逆,更是抱著十足的警惕心。
而他身邊的太監也被換了一批,據說是因為伺候不得當,被罰了出去做苦役。
其中有一位趁人不備,悄悄脫離了隊伍,往嘉德殿去。
陳王自從養好身子便如常去國子監讀書,晚間回來早早休息,再沒有之前那般憔悴潦倒的模樣。
他被那太監找上時,正準備就寢。
本來近身伺候的宮女都勸他明日再見了,但那太監一說自己是皇帝身邊的人,陳王便不管不顧要先見了再說。
“奴才小全子,乃是陛下吩咐了,賜給陳王殿下近身伺候的。”
其實陳王身邊已經有兩個宮女,兩個太監外加三四十個灑掃雜役,實在是不用再派人來。
不過現在是皇帝命令,也無人敢置喙忤逆。
很快宮女就讓出了位置,退到一旁掌燈。
陳王看他沒什麼要說的,便如常躺下歇息。
次日他去國子監時,小全子便在一旁送他,又安排了其他幾位近身伺候的宮女太監去照應嘉德殿一應事務。
路上他二人一前一後,倒是相安無事。
陳王似乎很是信任他,這其中不外乎是因為皇帝派來的,也有這個小全子伺候的妥帖,見事周到道的緣故。
馬上要到國子監時,小全子突然叫住他。
“殿下,殿下,奴才有一事還得回稟。”
“何事?你且說來。”
他忍不住看向國子監的方向,算算此刻就快要遲到了,而那位夫子是向來嚴格的,哪怕他是親王甚至皇帝,若是晚來了也要挨罰。
戒尺的滋味可不好受,他話語裡不自覺帶了一些催促。
但小全子卻十分鄭重道,“此事事關殿下與陛下,奴才實在不能不當心,奴才也是冒死直言勸誡。”
這話就讓陳王變了臉色,他雖然不攝政事,卻也曉得皇帝是他唯一的依靠,若是出了什麼事必然要一心維護這位愛護他的兄長。
於是此刻也顧不得什麼戒尺挨罰了,陳王認認真真停下來聽他講明原委。
“此事若要奴才說出口,得殿下先恕奴才大不敬之罪。”
越說越玄乎了,陳王思索的片刻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
“到底是何事如此嚴重?”
小全子幾度張口又偃旗息鼓,在陳王終於忍不住了,皺眉焦急的時候,他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