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一副上了賊船的架勢,陳景鐸皺起眉,很是不快自己被這樣制住,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而且他也看見了所謂的主家。
是個身影熟悉的中年人,坐在臨時搭成的亭子後邊喝茶,四面圍了很是做作的簾幕,營造出一片仙風道骨的感覺。
更加熟悉的是從裡面飄出來的茶香,陳景鐸心裡嘆一口氣,總覺得他是被人下了套才來這裡的。
眼前這人不正是那天擺架子,勸退他和秦朗的店主嗎?
此刻他臉上掛著有些嘲諷的笑容,有條不紊的煮著茶,且到了一杯放在自己對面,示意陳景鐸過來坐。
“陳大人到底為何而來,總不會是為了救那小姑娘吧?”
陳景鐸看了一眼茶水,清澈透亮,雖然直覺眼前這人不像是會用下作手段的,但出門在外,他還是留了一百二十個心眼子,並沒有去碰。
“你既然不怕被人發現這底下的勾當,必然是外頭有靠山,不妨讓在下猜一猜,是丞相還是太后?”
其實陳景鐸有心想說皇帝,但這張牌亮出來就太過了,且皇帝的年紀並不足以操持這麼大一個地下生意。
店主不急不忙喝完了自己杯中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滿杯,幾乎要溢位來,但他的手十分精準,剛好讓茶水控制在將溢未溢的時候。
陳“大人可曾聽過一句話?月滿則虧。既然今日你有幸能進到這裡來,不妨當個機會開開眼界,旁的事就不要多想了,不是你能接觸的。”
“今日既然是你接下的那張懸賞,救人的事情便由你去辦。只是不知你是否能起死回生。”
他搖頭晃腦的品茗,很是隨意悠閒,說完又吩咐旁邊的侍從送陳景鐸出去。
陳景鐸也從善如流的起身,他並不打算糾結更多,眼下在人家的地盤上,擺明了是不歡迎的態度,他費盡口舌也討不得好,更何況他並不是巧舌如簧之人。
既然今日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妨先去將人救了,說不準可以藉此契機再來此處,只要來多了還怕不能找到機會嗎。
想到這,他小心的將手中那一張契書收好,這並不是貼在牆板上那張,而是一張更為精巧的,類似請帖一樣的東西,是方才和茶杯一起送過來的。
上頭清清楚楚寫明瞭梁太醫的姓名,目前所在的位置,及他要做的事,甚至連事後的懸賞都寫得清清楚楚。
說起懸賞,本來陳景鐸是不大在意銀子這種身外之物的,但看到那一欄客人寫著二兩金也忍不住咋舌。
這梁太醫也是真看重他家姑娘的性命,二兩金啊,那可是多少人一輩子的生計。
被半是護送半是監視的請到門口,便走入那個狹長的甬道,陳景鐸一回頭髮現那侍從還在跟著自己,皺眉卻沒說什麼。
一直到離開藥鋪,從他掀開那三塊木板處離開,身後的腳步聲仍然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夜深人靜裡,陳景鐸忍不住回頭,“你家主人到底還有什麼吩咐?不如一併說了,也免得在背後搞些動作。”
侍從並不為他這話所激怒,而是伸手指了城門的方向。
“他的確有交代的,他說你最好今晚立刻就出發,否則怕是趕不及,這懸賞若是完不成是要償命的。你三思。”
陳景鐸又氣又想笑,現在說三思是否太遲。
他捏緊了那張帖子,償命又是哪來的規矩?他如今可是三品大員,難不成還有人敢要他的命?那不是不把皇帝放在眼裡嗎?
侍從已經離開,他說完話倒很是乾脆,不再關注陳景鐸,就連陳景鐸久久佇立在藥鋪門口也懶得看。
很快那甬道關閉,陳景鐸聽到動靜吐出了一口濁氣。
這下到了明日怕是不能上朝了,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