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再三確認自己聽見的,丞相說的是,“殿下方才可聽見了什麼?”
這話丞相是笑著說的,實在是別有深意,幾乎讓陳王一瞬間便打起了寒戰。
這一瞬間他直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
然後丞相似乎是站起來了,大聲衝屋裡喊道,“殿下不必害怕,且開啟門讓臣接您出來,如今叛黨已盡數伏誅,此處需要打掃乾淨。”
這話其實不用丞相說,血流了滿地,已經滲到屋子裡來了。
陳王是坐在地上,背抵著門板的,他一直拿手捂住耳朵,不聽那些喊殺聲,等到外頭安靜了他差點坐不穩,很快感覺到身下已有溼潤,手在地上撐了一下想穩住身形,誰知抬起來一看滿是鮮血,可想而知外頭戰況有多激烈。
然而此刻丞相還安好的站在外頭,便說明那位將領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
他不知丞相是敵是友,但那位將領,卻怎麼也不像是太后的人。
這想法一出來便如野草一般佔據了他的心神,陳王卻不敢再深思,他如今人已經在丞相府,想再多都是枉然,哪怕說破了玄機,似乎也沒有別的出路可走,反而可能有性命之憂。
在宮裡生活了這些年,他對這方面就算沒有想明白的能力,也還是有超出常人的直覺。
為保住命,陳王終究是在猶豫之後顫顫巍巍的伸手,開啟了房門,外頭血腥一片的慘烈場景很快讓他呼吸止住。
丞相到他跟前來,想要拉他的手,卻發覺他整個人都僵住,一動不動,指節也不能如常彎曲,跟個木頭似的。
丞相收回手,笑容也收了回去。
“看來殿下是嚇著了,無妨,管家!去清出一個別院來,請殿下暫且將就一些時日。”
陳王愣了好一會兒,彷彿才聽見他的話,等管家到面前來要接他離開了,他才默然的點頭,他再不敢看丞相,只是微微低著腦袋跟那管家同去。
遠遠看著,這陳王儼然已經是個傀儡木偶的樣子了。
京城這邊重然出了大動靜一時半會也傳不到很遠,至少陳景鐸那還沒聽說。
不過他今日也有些不順,給梁小姐搭脈時發覺她異常的焦躁,身子不斷的扭動,似乎哪裡不舒服。
但問起來她又說,“沒什麼,只是心下有些不安,怕是哪裡出事了。”
小孩的話往往不被人當真,且陳景鐸此刻要為她把脈,需要她安靜會兒。
梁太醫也在旁幫忙,不過他脾氣卻沒有陳景鐸那麼溫和,而是直接了當的訓斥了梁小姐。
“能有什麼事你操心的,趕緊安靜些,讓人家大夫給你把了脈,再由得你鬧。”
梁小姐馬上鼓起嘴巴,很是不高興的抽回手。
“我操心怎麼了?我操心的事可多了,我就是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你還不信,我上回說你要摔一跤,你不也摔了嗎?我說真的,恐怕是京城那邊出了事,爹!你快去找人打聽打聽,到底怎麼回事?”
梁太醫瞪了梁小姐一眼,也沒再為難她,而是不大好意思的同陳景鐸說道,“我這女兒就是這樣倔強的性子,你也別見外,今日就算了吧,等她肯消停些了再給他把脈,也不急在這一時。”
陳景鐸便點了頭開始收拾東西,不過他對梁小姐這不安的感覺有些興趣,便還坐在她對面,同她說閒話似的聊起此事。
“你說你有預感,但你住在此地又沒有京城的訊息,是如何曉得那邊出事了的?”
梁小姐頓時眼前一亮,難得有人信自己說的話。
既然陳景鐸感興趣,她也不吝賜教,很快將自己所思所想所感,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
“這有什麼的,這哪需要什麼確切的訊息,若是你時常記掛著一個人,他的好與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