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鐸這才想起來,原來今日過來鬥嘴是為了出氣,他的確是被關在府中閉門思過,如今可算是出來了,只不過氣性還是有些大,需得磨練一番才曉得誰是管事的,才曉得這京城的水深,誰再厲害也不能隨便得罪人,更何況是一個三品的言官。
不過這會兒鬥嘴也不過是陳景鐸給自己壯膽的法子,他馬上要見皇帝,實在是沒什麼合適的由頭可開脫了。
陳景鐸在宮道上搓了搓手,忽然覺得有些冷。
其實大理寺少卿所言無誤,他的確是妄為太多,得罪的還是皇帝,此刻自己也感到不安,於是加快腳步,想著早受完這一遭早回去。
等陳景鐸在金殿面前求見時,皇帝卻遠遠的從殿上哼了一聲,然後也不說讓他進來,或是賜座,只是生氣的看著他,只是那一聲總讓人聽出些幽怨來。
“陛下息怒,臣實在有不得不出宮的原由,那梁太醫……”
皇帝馬上抬手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不必解釋,朕的話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耳旁風的,今日你既違背朕意,朕便罰你半年俸祿,另,在太醫院當值三月,再無休沐。若再出京便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這話是光明正大說的,便也是正式的旨意了,陳景鐸不敢再怠慢,很快跪下接旨,謝恩。
只是梁太醫那邊還沒個著落,他總得想法子送信出去,再帶些藥出去。
對了,還有陳老,他說不定已經進京來了,得跟他也通個氣。
這事兒其實不難,他很快吩咐了他醫院兩個跟著他的童子出宮去遞訊息,不過與此同時,有個小太監跑到太醫院來說有人想見他。
這會兒陳景鐸最是想跟外頭有聯絡的,他也不管什麼人,忙道“快請進來”。
他定不下心,只做個伏案看書的樣子,不多時,門口一束光突然被人擋住,便知道是客人來了。
陳景鐸一抬頭,看見一張久違的臉,頓時高興的丟下了筆,“您總算是來了。”
陳老由那個小太監陪著進了宮,一路找上太醫院,不過那小太監也適時提醒道,“大人還請有話趕緊說,這位只能在公里留小半個時辰。”
陳景鐸點頭,忙帶著陳老去看他近日來看的書,還有記的一些想法,卻也沒忘記梁太醫那邊的事。
“我如今出不了宮,還得勞煩您老去瞧一瞧,那小姑娘著實可憐,若有法子醫治再好不過,也算是功德一件。”
“更要緊的是那位梁太醫身份貴重,若是幫了他一次,咱們在京城可算是有了依靠。”
陳老輕嗤一聲,打量他如今所穿的官服,“你自己不就是倚仗?都三品了,我這路上可都聽說了你的事,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如今還有誰比你更顯赫,竟還需要去依靠別人?”
陳景鐸失笑,“您知道的,我最是不在意這種身外之物,奈何皇帝想要以此來束縛住我,也真是無可奈何。”
“說來這三品官除了上朝說幾句不入耳的話,其他也不過是出入方便而已,如今連這道特權都被收回了,我也只能繼續待在太醫院裡。”
他拍了拍身旁的藥櫃,不無得意的說道,“這裡也是不錯,清靜,又有的是典籍可看。最要緊的是這裡的藥都是一等一的好。我請您來此也是想要給您誇耀一番,做弟子的已經混到這地步了,沒給您丟臉吧?”
無視他的插科打諢,但陳老還是忍不住笑,他佈滿皺紋的老臉上很難忍得住驕傲和欣慰,然後咳嗽一聲去遮掩這些情緒,又故作嚴肅問他到底有什麼事。
“你說的那小姑娘如今在何處?既是要我去看望總得先準備一些藥帶去,已備不時之需。慢著,你是不是已經給她把過脈了,脈象如何?”
陳景鐸一面照著桌上已經寫好的方子去抓藥,稱量,再打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