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發現大理寺卿頻頻跟對面的吏部侍郎交換眼色,似乎在商量什麼。
眼神之間的含義自然是搞不懂,不過今日的主角說起來只有一位,那就是秦朗,所以他們在謀劃什麼也不言而喻了,只是從自己入手。
而秦朗卻似乎很是樂在其中,不僅津津有味的看著歌舞,還像在軍營裡似的大口吃喝,實在不成體統,但皇帝卻很寬容,還以眼神阻止了要上前提醒的大臣,甚至終於抬手讓陳景鐸過去。
酒過三旬後歌舞撤下去,陳景鐸也在皇帝耳邊說了什麼,秦朗起身要告退,皇帝還沒發話外頭突然闖進來的一眾文臣,個個拿著笏班上朝似的。
這上來洋洋灑灑幾十個人,雖然不算多,但很快變成了一股勢頭,佔滿了宴會廳的中央,氣勢洶洶的向最高處坐著的兩三人壓過來,跟烏雲蓋頂似的。
此刻秦朗也忍不住收了嘴邊的笑意,放下筷子瞪著他們。
正提防著,他盯著為首的丞相和戶部尚書,本來都走了又回來,這宴會搞不好也有他們的手筆。
他頓時看向陳景鐸,忽然心慌起來,這人在宮殿裡被堵住了可不好跑,但既然都已經擺到檯面上來了,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皇帝今日很愛演戲,不管誰來,他都十分配合,眼看著這麼多人霸佔了本該是表演的宴會廳,也是個耐心的問了一句,“諸位愛卿要做什麼?”
這種場面就連陳景鐸這個局外人都知道是要問罪的,哪有臣子逼到皇帝面前,這豈不是要謀反嗎?哪怕是都拖上刑場處決了也不無辜,眼下卻像是為了勤王而來,秦朗也正好在。
所以除了在場的文官們,其餘人都正噤若寒蟬,而文臣彷彿一早就知道這事似的。
文臣們倒是沒有鬧起來,反而他們中間有一人站出來跪在地上,給皇帝磕了好幾個響頭,一直磕到額頭上流出殷紅的血液才停止。
這場面實在有些嚇人,陳景鐸捏緊餓了拳頭,感覺事態很快要走向極端,得先找逃跑的地方。
隨後那額頭上帶血的人義正言辭的控訴秦朗,“陛下!秦朗他枉為鎮國大將軍!在北蠻一戰中通敵賣國,實在是,不可饒恕!還望陛下賜死大將軍!”
皇帝也驚訝樂一瞬,隨後很快問道,“這又是從何說起?那北蠻素來與我朝打得難分難捨,如何與本朝的將領有所勾結,大將軍你說是不是?”
這都把有些話話提到嘴邊了,顯然是要他給個交代。
可笑,哪來的交代?
秦朗冷笑,也不知是笑誰,但他很快就站起身,也走到堂中跟他們一樣跪下,卻沒有磕頭。
他直視著皇帝,說道,“臣的本事,陛下是知道的,若有通敵之能豈不早投了北蠻好打下陛下的江山?何必應付這打得艱險的仗,哪怕是老夫這種泥腿子也曉得什麼是正統什麼是忠君愛國。陛下三思。”
小皇帝沒說話,秦朗還有話說,“即便是老夫要叛國,也沒忘記還有家人在大離朝。真不知說出這誣衊之言的人是何種用意,竟然不惜在大戰結束後挑撥君臣關係,難不成是想要陛下背上狡兔死走狗烹的罵名嗎?”
這話說的在場之人無不哆嗦了一下,其實這些人視秦朗的歸來為意外,他們都沒想到,北蠻那樣兇狠殘暴的部族也能被輕易拿下,甚至秦朗還是活著的,手腳都還完好無損,這就太有本事了。
這要是真回來了,武將的地位瞬間就提升了好幾個檔次,之前只能跟文臣分庭抗禮的兵蠻子還不得反了天去?
眼下不就是如此?文臣無一人敢在他之後高聲說話,而武將卻一個個站的筆挺,趾高氣揚再也不必擔心被看不起了,只是因為他們出了個秦朗。
陳景鐸皺眉,他不大理解秦朗兵行險招,最主要是他這站位也太危險了,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