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櫃上。
只有枕頭微微凹陷下去,證明那裡曾經有人睡過,可空調被早已全被她一個人卷在身上。
她有卷被子的毛病,是小時候和父母分床睡之後養成的,怎麼也改不了。唯獨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她幾乎就把這個習慣給改了,那還是因為顧非宸,他睡覺的時候總會將她攬在懷裡,她每往外移一移,很快就又會被他拖回去。其實都只是睡夢中下意識的動作,足以證明他這個人的佔有慾有多強。
無端端又想起他,這令秦歡剛剛恢復平靜的心臟又開始不舒服起來。
她下了床,趿著拖鞋走到和臥室相連的陽臺邊,輕輕拉開玻璃推拉門。
大概今天正好是十五,半夜的月亮又大又圓,彷彿離得十分近,低低地懸在天空上,有一種觸手可及的錯覺。
這個時候,即使不借助燈光,陽臺上也很亮。嚴悅民赤裸著上身,只穿了條長褲,正倚在陽臺邊吸菸。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見他吸菸,動作嫻熟,表情卻微微有些沉,與他以往的姿態大相徑庭。
他很快就察覺到她的氣息,轉過身的同時順手將煙熄滅了。他說:“抱歉。”
她不太明白:“為什麼?”
他看了看她,忽然微笑:“我不該自己溜出來欣賞月色。”
她也笑了笑,走到他旁邊,仰頭朝天空看了一眼。這個夜晚確實很美,深夜裡的風吹在身上並不覺得涼,反而帶著一種清爽的舒適。
她抬起手整理了一下額角的劉海,絲綢晨褸的袖子伏貼柔軟,順著手臂滑下,露出一段凝脂般的肌膚。叨亮如雪的月光下,手腕上赫然露出一道暗紅色的疤痕。可是她並沒有在意,因為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已經問過她了。
當她與他燃燒了最後一絲熱情極盡疲倦的時候,他突然輕撫這道傷疤,問:“這是怎麼回事?”
平時都有手錶作遮掩,所以從來沒被任何人發現過,可是剛才洗澡時手錶被摘了下來。她一驚,本能地想要隱藏,卻已經來不及了。沉默片刻,只好告訴他:“以前做過很傻的事。”自知瞞不過醫生,她笑得有些自嘲,偏過臉去不想再講話。
他的聲音低低的,聽不出是什麼情緒:“是因為顧非宸?”
主動提到這個名字,她差一點就忘了,當時她流產入院,是顧非宸陪著一起去的。
大概正是睡前提到了這個名字,才會導致她後來的噩夢。
因為夢裡的某些場景與現實相似度極高,且是她這輩子都不願再回憶起來的。
感受著月亮灑下的靜謐光華,兩個人都沒出聲。空氣中彷彿還有淺淡的煙味,半晌之後,秦歡輕咳一聲,終於開口說:“你什麼時候走?我最近忙,可能不能去送你了。”
這當然只是藉口,可嚴悅民似乎不以為意:“沒關係。”
他今晚明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敏銳地感受到了。因為哪怕是在床上,他和她的第一次,他也並未全身心地投入。
她也一樣。
所以,她什麼都沒問。
她甚至懷疑這樣做是不是錯了。因為過後她並沒有得到任何安慰,反倒招來一個可惡的許久都不曾出現過的夢。
第二天一早,嚴悅民送她去學校。在校門口,他傾身吻了吻她的臉頰。她的情緒還有些低落,只說了句一路平安,便開門下了車。
他下午的飛機,先去香港,再轉國際航班。而這一整個下午,秦歡都在為新生入學儀式作籌備工作。
一直忙到傍晚,手機響的時候,還以為是嚴悅民身在香港報平安的。結果接起來才知道不是,電話那頭只有一句話:“我在校門口等你。”
秦歡走到外面,果然一眼便看見那輛熟悉的車,靜靜泊在大門口。其實那裡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