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灘鮮血咳喘在了橋臺上,身著血衣的他眼神已經開始飄忽,雙腿更是顫抖的不像樣子。
撲通一聲。
筋疲力盡的白墨染跌倒在橋臺上。
“啊!”隨著他的倒地,刺穿其胸膛的刀劍直接插到了根,這鑽心的疼痛,讓他保持住了清醒。
空靈的眼神裡滿是寂寥,奈何橋上除了他以外,沒有一個生靈。
按照人間的傳說,奈何橋上應該有一個老婆婆站在這裡,等待百寶奪花的人啊。
用百寶奪花救回墨長歌的命,是白墨染前來的唯一目的。
可老婆婆為什麼沒有出現呢,白墨染絞盡腦汁地去思考。
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想到傳說是假的,可不願相信真相的他,卻在不斷欺騙自己,是不夠虔誠。
咚!咚!咚!的三聲巨響,白墨染把血和淚,一併磕紅在了奈何橋上。
“鄙人白墨染,妻室墨長歌。”
咚咚咚:
“兩年相識,三年夫妻。”
咚咚咚:
“相敬如賓,相濡以沫。”
咚咚咚:
“陰差陽錯,造化弄人。”
咚咚咚:
“情非泛泛,不得善終。”
咚咚咚:
“大慈大悲的奈何神婆啊,一百箱珍寶我已經全數備在了鬼門關外,世人都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但我卻偏信了百寶奪花的傳說,不論它亦真亦假,白墨染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回墨長歌的命。”
咚咚咚:
“求,神婆救她。”
咚咚咚:
“求,神婆救她。”
咚咚咚:
“求,神婆救她。”
一響接著一響地磕落在橋臺上,一百六十七個叩首後。
白墨染磕碎了腦袋,嘶啞了聲音,可他還在不斷咳喘著鮮血,重複著那句求神婆救她。
滴答……滴答……
白墨染的淚珠
落寂在了一汪鮮紅上。
一份意外交融而成的汙濁血水,滋養了一顆未死於夾縫中的棄芽。
一根嫩綠的生命衝破了橋木給予它的束縛,一抹驚鴻的紅韻在奈何橋上開出了絕美的花。
吧嗒吧嗒……
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在前方傳來,奄奄一息的白墨染還沒來得及抬頭。
轟的一聲!
一隻黑靴就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臉上。
“你的血,髒了我的橋。”
清脆的骨裂聲,在白墨染的腦袋裡不斷迴響,他的頭被活活踩陷入橋底。
“咳咳咳……對不起,請問上仙……啊啊啊啊!”
話還沒有說完,鋒利的刀刃就直接刺穿了白墨染的手掌。
“不知道啊,哎呀,忘了你話還沒問完呢,你快點說啊,等你說完,我再說不知道,這樣好像禮貌一些。”被黑袍包裹全身的男人,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一陣逆風襲來,橋上的花兒被吹落到橋下,萬念俱灰的白墨染凝視著河水上漂浮的花兒,他無奈地笑了。
狂風能把花兒吹成殘瓣,可卻奪不走它的紅顏,忘川河水在高低起伏地掀起波濤,柔弱的花瓣卻不曾於他隨波逐流。
花兒在橋下等待葉兒接它回家,葉兒在橋上等待花兒回到自己身旁。
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無論是過了多久,結局只會是永遠等不到對方。
因為它們,根本就沒有能和彼此在一起的條件與力量。
叮鈴~叮鈴~
不知在何處,傳來了一陣悅耳的鈴鐺聲。
叮鈴~叮鈴~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