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掙扎不得,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子昊替離司療傷時,餘人休整佈防,由叔孫亦負起統籌之責,不免一陣忙亂,直到將雙方戰士都安排妥當,叔孫亦方得空隙來到偏殿。
且蘭正和商容在商議什麼,說道:“軍師來得正好,方才我們商量,此處恐非久留之地,烈風騎很快便會捲土重來,在此之前,我們必要想好應對的法子。”
叔孫亦在她對面坐下,伸手輕拈五柳須,緩緩道:“事情到了這般地步,皇非自然不會輕易作罷,但依我之見,烈風騎也沒有那麼快行動。昨晚楚王與王后同時身亡,宮中叛亂未平,楚國眼下正處在前所未有的大亂之中,皇非縱有通天之能,也需三兩日收拾殘局,所以我們還有一點時間,至於如何行事,”他看向商容,“一切還要聽主上決斷。”
商容沉聲道:“此話言之有理,總之我們只要拖過這三日,待蘇陵與靳無餘援兵趕到,便不會這麼被動了。”
“三日調兵入楚……”叔孫亦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方一抬眼,突然站起來,且蘭與商容回頭,正見東帝進來,亦雙雙起身。
“主上。”
子昊對他們點了點頭,看了且蘭一眼。他神情似乎有些異樣,縱一如既往地平淡清靜,卻有種幽深的冷冽取代了唇角無時不在的微笑,叔孫亦和商容皆是伶俐人物,當下一起退出室外。
且蘭等了半晌,不見子昊說話,星眸微抬:“我知道你有話問我,我助夜玄殤入宮盜寶,並未打算瞞你,只是沒想到會在密道遇上十娘等人,更沒想到後來會發生如此鉅變。”
子昊負手站著,淡淡道:“上陽宮之事,你認為是我授意?”
且蘭沉默片刻,卻搖頭道:“此時與皇非決裂,便等於相助姬滄,亦使子嬈身陷險境,你步步經營這平衡之局,會在緊要關頭急於求成,令王族陷入以硬碰硬的被動局面,坦白說,我很難相信。”
子昊墨染般的瞳心微微一收,似有一絲情緒的波動劃破深沉,剎那間,於那無底的黑暗中折射出峻冷之色:“那你以為,換作皇非又如何?”
且蘭對皇非十分了解,這個問題早已反覆思量:“皇非縱有取代帝都的野心,卻沒理由自找麻煩,這時設局對帝都發難,白白令赫連羿人和姬滄坐享其成,倘若少原君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又怎夠資格做東帝的對手?”
子昊冷淡一笑,道:“皇非確實不應如此失策,也犯不著大費周章,弄出上陽宮的事端。”
“但有一件事卻是事實,”且蘭說著頓了一頓,“子嬈她,並沒有否認皇非的質問和含夕的指證。”
子昊雙眸倏地一抬,袖中手指緩緩收緊。此時在他掌心,一隻玉瓶冰冷的溫度透徹心骨,那是子嬈離開君府時匆匆交給離司的東西,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裡面是什麼。
上陽宮火起之時,子嬈雖獨自在君府寢殿,卻絕沒有可能殺人。
被他眼神掃過,且蘭心頭暗暗驚凜,只覺有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自那向來平靜溫潤的眸心散發出來,不怒自威,不寒而慄。但她沒有移開目光,這一刻,她要事實的真相,在他手中,是否一切都是棋子?在他心裡,是否所有都可利用?
她不能用整個九夷族做注,賭一個男人的溫情,一個帝王的慈悲。
清澈的注視,墜向那片萬丈深淵。室中一時靜若死寂,唯聞簷雨如注,漸急漸密,天地重新陷入一片空虛迷濛,且蘭的臉色微微地蒼白。
但出乎意料的是,子昊眼中犀利只是一閃而過,那種令人熟悉的溫潤竟然再次浮現。並非如常含笑,卻有著隱約的憐惜和溫柔,一聲淡倦輕咳,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子昊輕輕抬手,撫過了且蘭纖柔的肩頭。
僅一個輕微的動作,僅一次淡淡的對視。
且蘭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