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齊名,仁義與楚王比肩的昔國公子蘇陵。
簾內子昊微微一笑:“既你來了,這裡的事便交給你吧。”
“是。”蘇陵輕輕一低頭,舉止從容不迫,周身似有朗月般的清雅之氣,翩然怡人。他轉身面對赫連武館的人,目光在赫連聞人面前停了一停,微笑道,“赫連先生,沒想到剛分手不久,便又在這裡見面。”
赫連聞人此次來昔國,正是奉命前來購買戰馬。昔國戰馬天下聞名,在這般戰爭頻繁的時代,戰馬的優劣及數量,往往決定一個國家軍事力量的強弱。楚國兵力強盛,又與昔國比鄰,兩國每年都有大批的戰馬交易,赫連家與蘇陵常有接觸,因此頗為相熟。
赫連聞人抱拳道:“蘇公子,你我兩國一向交好,冥衣樓在昔國境內行兇傷人,不知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蘇陵看了一眼滿面痛苦的赫連齊,道:“先生若肯看在我的薄面上立刻離開此地,至少其他人的性命還可以保住,否則,便是讓我為難了。”
赫連聞人目光一利:“公子要袒護冥衣樓!”
蘇陵溫言道:“赫連先生,冥衣樓是我昔國的貴客,與冥衣樓為敵,便是與蘇陵為敵,亦是與昔國為敵,還請先生三思。”
他說話始終優雅得體,赫連聞人卻著實吃了一驚,昔國竟為冥衣樓不惜開罪楚國,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簾內那人究竟是誰,竟能讓整個昔國都為之所用?與此相比,赫連武館劍法的外傳倒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這一切都在電念之間,他冷聲道:“如此說來,公子是決心與我楚國為敵了?”
蘇陵並不回答,只側身看向簾內。簾內一片安靜,過了片刻,傳出子昊淡倦的聲音:“區區赫連家怕是還代表不了楚國,昔國的戰馬,只是不賣給赫連羿人。”
蘇陵便一笑,對赫連聞人拱手道:“我會立刻命人將赫連大人所付的定金送還,並依合約賠償一萬楚金,先前與先生約定的兩萬匹戰馬,恕敝國無能為力了。”
赫連聞人此時怒到極處,反倒冷靜下來,縱觀形勢,知道今日決計討不了好去,看住蘇陵:“貴國今日之情,我楚國記下了,但願公子日後不要後悔。”
蘇陵卻笑道:“昔國的戰馬不賣給赫連家,並非不賣給楚國,先生不要誤會了。至於令侄……”他頓了頓,略一思索,對簾內道,“赫連齊雖然平素行為不端,但卻罪不至死,公子能否饒他一次性命?”
但見垂簾一動,離司閃身而出,笑說:“死不了的,我早說過那不是毒,清水裡面泡三天,自然就沒事了。但要記住一個月內切勿妄動真氣,否則可就不好說了。”
垂簾揚起的剎那,赫連聞人一眼瞥去,竟看到了皇非的師妹,九夷族公主且蘭。垂簾一瞬飄下,他這一愣,便未及看清且蘭身旁之人,但似忽然想到什麼,目光中隱隱掠過殺機,“我們走!蘇公子,咱們後會有期!”
一時間,赫連武館的人走得一乾二淨,蘇陵毫不在意地笑笑,並不因多了赫連家這樣強大的對手而見憂慮,轉身時已換了稱呼,建議道:“主人,連日路途勞頓,是否入城稍事歇息,明日再去洗馬谷。”
子昊長身而起,迎向且蘭略帶探尋的目光,輕輕笑了一笑,道:“不妨事,我們走吧。”
蘇陵遂不多言,欠身從命。
不知為何,面對子昊,且蘭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他似乎有很多事等著去做,不願浪費任何一點時間,他的每一絲笑容,都像一張無形的面具,他的每一句話,都將改變些什麼。這樣的他,這樣的東帝,這個叫子昊的男人,在與她一直以來的想象出現如此之大的反差後,化作一片深邃無底的海洋,帶給她無盡的困惑。直到多年以後,且蘭才知道,原來相識之前便已註定,原來生死愛恨從未由她……
第15章 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