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那麼,還有什麼比進入上郢城,身處少原君的親手庇護之下更加令人放心?
人群中有個身穿灰色長衫的男子,年紀約在三十出頭,頜下微須,面色白皙,一身非商非儒的打扮,顯然並不是歷經風塵的遠路客商,面色氣度亦絕非流離的百姓。守城禁衛正一一盤查過往之人,這人經過關卡的時候伸手在面前禁衛手上一搭,道聲:“老弟,多多關照。”那禁衛一翻手掌,悄眼掃了下四周,一塊沉甸甸的楚金落入袖中,隨便揮了揮手,那人一抱拳,順利入了上郢城。
入城之後他在江邊僱船,穿護城橋直入東城,在一家富麗豪華的歌坊前下船,隨手又丟給門奴一塊楚金,那門奴眉開眼笑,立刻引他往指定的天字閣而去。
一個普通的行路人隨時隨地出手如此大方,不得不說有些蹊蹺,但這世上之大,無論何處都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遇上的是曾在赫連齊這紈絝公子手裡帶出來的都騎禁衛和一個歌坊的門奴。
那人一路暢通無阻,進了天字閣雅室,裡面早有人在。珠簾豔帷之後,錦席香案之旁,一個身材矮胖的錦衣男子正摟著兩個妖美歌姬尋歡灌酒,見那人進來“哈”地一聲,似乎極為驚訝,連連揮手令那兩個歌姬退下。
待一雙美人風情萬種地出了門,他才起身笑道:“居然是虞統領你親自來了,太子殿下此番難道有什麼重要的安排?”
這灰衣人,正是如今控制著穆國宮城安防,穆王手下白虎禁衛統領虞崢,而那錦衣人,卻是穆國三公子質子府的管家計先。與在質子府不同,他此時的打扮儼然是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一介富商,非但衣飾講究華貴,態度也絲毫不見在夜玄殤面前卑躬謹慎的模樣,而顯得判若兩人。虞崢對他點了點頭:“計大人辛苦了。”
計先斟了杯酒遞給他:“好說好說,太子既然派了虞統領來穆國,想必是我這苦差事要熬到頭了吧。”
虞崢舉杯,象徵性地沾了沾唇,道:“大人乃是太子殿下身邊一等一的紅人,唯有安排你在三公子身邊,才能令殿下千里之外亦無後顧之憂。我這次來穆國是奉命有兩件事要辦,還得大人多多協助才是。”
計先顯然對這恰到好處的奉承很是受用,笑道:“虞統領有何差遣,但說無妨。”
虞崢從懷中取出樣東西遞給他,道:“第一件是關於楚國質子含回。數日之前殿下召他入宮宴飲,原是為探查最近他與赫連家是否有所來往,卻不料他在回府的路上不明不白地失了蹤影。”
計先手中接著的是一個指甲大的蠟丸,密封處用硃砂繪以穆國白虎徽識,十分小巧精妙。他並不急著開啟蠟丸,聞言吃驚道:“什麼?竟有這種事?”
與因親生兄長的追殺而令楚國放鬆警惕的夜玄殤不同,穆國對公子含回的防範一直以來都十分嚴密,幾乎是將他作為身份稍高一點的囚犯來對待,處處監控限制。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要和他這質子有所接觸都非易事,更何況是神不知鬼不覺將人劫走。虞崢道:“殿下懷疑赫連侯府將人劫回了楚國,特命我入楚探明究竟。赫連羿人與少原君相爭頻頻落在下風,對我們再無用處,殿下已決定與他們斷絕合作,不必再行遷就。”
“哦,好好。“計先點頭道,“這事可以交給我來辦,我會設法打探情況,看含回是不是真的逃回了楚國,屆時再由統領向殿下稟報便是。那第二件事呢?”
虞崢微微一笑,道:“多謝大人。第二件事自然是關於三公子,大人剛剛所料不差,殿下此次是要……”抬手向下一揮。計先放下手中酒杯,身子向前傾去,急切問道:“殿下如今有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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