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算一個,情緒多少都有點兒激動。溫晨帶著槍就去找那個闖卡的貨車司機去了,師父好不容易把人逮到隨身拴到這兒,結果他又忽然想起梁明這個街溜子……想衝上去嚴刑逼供。師父剛把人按住。”
江陌乾巴巴地吞嚥了一下,伸手捂住了隱約顫抖的喉嚨,儘可能平靜地把這一團鬨鬧又悲慼的混亂言簡意賅地說明清楚。她抬頭看了看還在滿眼荒蕪的肖樂天,轉而接住了顧形遞給她的眼神,腳軟磕絆地快速上前幾步,使勁兒撈住顧形快提溜不動的高個子,搶在溫晨失了壓制就要脫力癱坐在地之前,攙著他倚向雕塑。
顧形下頦的胡茬兒瘋長,銜著煙搓了半天的火,咬著濾嘴急促地喘了半晌才平復呼吸。他挎著稻草人似的豎在那兒的肖樂天,拖著他走出幾步又回過身,複雜地看向搖擺在崩潰邊緣的溫晨,沒再強硬灌輸什麼勸慰或是苛責清醒的說辭,只對著咬緊後槽牙撐著這麼個大個子的江陌打了個發蔫的響指:“槍我暫時拿走。讓他在外頭吹風清醒清醒,甭管是盛城際速還是盛城國際,樓裡樓外的人真要有什麼問題,一個都跑不了,穩得住氣了再帶他進去。”
“……我沒事兒了顧隊。”
溫晨借力壓著身前單薄的肩膀,用勁兒捏住眉心提了口氣,屏著呼吸揮散了眼前斑駁的光點,惡狠狠地揉開了腫成魚泡的眼睛,生硬地擠出一絲苦笑,嗤聲掙脫了江陌快摳進他骨頭裡的託扶,吃力地試圖跟在根本沒打算等上一時片刻的顧形身後,大步追上去。
“沒事個屁。”江陌聲音一顫,帶著丁點兒哭腔罵得沒什麼底氣,說服不聽就乾脆薅住他的衣領,舉著手機對著他那張丟人的臉拍了張照片遞過去:“哭得跟豬頭一樣,這麼衝過去像什麼樣子。”
溫晨隱約覺出自己彷彿滯空了一瞬,被江陌這久違的手勁兒勒得眼珠子差點兒飛出去。
他捏著差點兒被領口箍緊嵌進氣管裡的喉結,咳得眼淚都飆出去。他眨了眨腫得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沒再執拗地跟她較勁,只是摸出煙盒呆呆地站在那兒,沉默良久,壓抑無聲地把積壓在胸口的濁氣嘆進了呼喊不停的風聲裡。
“闖卡的這起車禍,很可能跟梁明沒有直接關係。”
溫晨點上煙,鎮痛似的吸了幾口涼氣,強迫著自己動了動被仇恨泡透的腦子,緩慢地轉移著注意。他叼著煙看了會兒江陌擰成一團的表情,卻倏地躲開了江陌抬頭探究著望進他眼睛的視線,猶豫地揚起下頦,虛點著這棟過分明亮的建築,輕聲提醒:“因為馬旭宏的案子和今早的車禍,梁明刻意在刑偵留了個足以核查行蹤通訊的底。說句實在的,不太可能拿得到能把他直接送進號子裡的證據。”
溫晨這點兒逞強其實並不高明。江陌抿著嘴先沒接話,凝重地盯著他看了幾秒才放棄了醞釀了半晌的開解語氣,眉頭斂得死緊:“嗯……包括馬旭宏的車禍,梁明不見得是主謀,但總覺得,他十有八九是知道點兒什麼訊息。”
“如果我猜的沒錯——”溫晨耙了耙不知道被他怎麼揉搓得毫無形象的頭髮,使勁兒睜大了還有點兒乾澀的眼睛,豎起歪趴的領口抖了兩下,“這次基本算得上自爆的闖卡事故,查到最後很可能會論定為廂貨司機的個人案件,梁明主動跳出來讓你們核查他的動線和通訊往來,就是為了撇清他和他手底下的盛城際速跟這起車禍的直接關係。”
“而他試圖擺脫控制的那個人——”江陌咬住嘴唇乾翹的死皮:“大概就是這兩起車禍命案真正的幕後黑手。”
“……衝著緝毒來的。”
溫晨總算能恢復幾分面無表情的兇狠,伸手碾熄了幾乎燒到盡頭的煙。
“灃西的事兒,才剛剛開始而已。”
工作身體原因暫時隔天更~
今天祝你成為自由的風,追著陽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