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為,人是有靈魂的,包括夢境也是。從小生活了父母離異陰影中的我,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變得不愛說話了,我開始疏遠所有人,感覺他們對我的關心都是一種傷害,害怕有一天離開了這種關心,我不再是我,活不下去的我;開始沉默寡聞的我,經常性地去選擇逃避與忘記,那是一種能讓我覺得快樂的做法,雖然別人不會認同;我的記憶力隨之下降,慢慢地忘記了很多人,明明昨天還是一起放學回家的好朋友,到明天見面時就會被一句“你是誰?我認識你嗎?”給取代,所以,我的朋友越來越少,我也越來越孤僻,直到醫院的治療單遞到我手上,我才懶懶地瞄一眼,“噢,抑鬱症啊。”
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詛咒,說是和呂心安做朋友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我不在意,因為那個流言中的呂心安,說的正是我。
我,就是呂心安。外人口中的野孩子。
關於林默年的那部分記憶,一直被我小心翼翼地隱藏著,生怕某一天有人把它從我心底翻出來,我會無言以對地痛哭。林默年,我明明已經不記得你了。
作為數學課代表,首要的職責就是收集作業然後上交到辦公室,這一點,我自認做得比任何一個班幹部還好。
把手上的一疊作業本輕輕地從陽臺上搬下來,身材嬌小的我把吃力的表情向外表現得一覽無遺,腳一歪,險些摔了一跤。“只希望下次能夠讓學校把陽臺修得低一點。”我努努嘴,使勁全身力氣將那一大疊本子緊緊抱在懷裡。
“誒,我來幫你吧。”一個聲音在背後迴響,那輕微的聲音在走廊裡來回碰撞,最終鑽進了我的耳朵裡。我只當沒聽見,自顧自地向前走,不希望和這個人牽扯上任何的關係。
“誒,我說呂心安,你用不著這樣的啊!讓自己這麼累,值得麼?你向同學說聲幫忙會死啊!”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將手中的本子抱得更緊,緊接著,回頭,閉眼,睜眼,鄙視……“我不認識你!”
然後一股腦衝進辦公室,頭也不回,只聽見後面隱隱約約迴盪著他的低聲細語。
“我是林默年啊,傻瓜。”
哦,你回來了,寧依呢?
呵,你是誰,已經與我無關了。
從辦公室回來的途中,林默年友好地朝我揮揮手,我絲毫不理睬,我自嘲地笑了笑,然後看著被我甩在後面的林默年,他一臉尷尬,“呵,你也有今天。”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離笙歌靠近了我的身旁,他拉拉我的手,然後一臉擔憂地問我:“小眼睛,怎麼辦?他回來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他嘟著嘴撒著嬌,我笑著握緊他的手,捏著他紅撲撲的臉蛋,靠在他耳邊親暱地告訴他:“笙歌,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因為,你是把我從死亡邊緣撿回來的那個人啊。”
笙歌孩子氣地笑了,他親親我的臉龐,然後用孩子氣說:“我最喜歡小眼睛了!我要一輩子對你好!”
林默年曾經為了他的家人離開我,又為了寧依離開我,他可以不顧我的感受選擇和寧依出國,我也可以不顧他的心情選擇和笙歌在一起,就這樣,我們不再欠對方的。
但,我欠笙歌的,那回報是一輩子。
第二章 所謂的爸爸
推開門,便看見兩人在沙發上坐著,一個人是我的媽媽,另一個人只看見背影,卻有種久違的熟悉感,我推門而入,聽見我的開門聲談論戛然而止。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刻意地迴避那人的眼光,儘管他曾經對我是那麼熟悉,我也沒有半點遲疑,呵!呂心安你是心虛了麼?
媽媽無奈地看了看我,我也回了個無可奈何地眼神,無意中與某人的目光觸碰到,心裡頓時百感交集。
那個男人回頭朝我友好地笑道:“心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