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那迎面而來的龐然大物仍舊讓梁知大腦空白了一瞬,倒地的瞬間,肚子裡的那一團小傢伙似乎感應到了危險的縮在,第一次在裡頭動了起來,梁知冷不丁地被小傢伙奪走了注意力,身子和軟墊接觸的一剎那,一下子起了母親的本能反應,手肘猛地往旁邊粗糙的柏油地上一撐,下意識地保障自己的身子不受震盪。
然而她面板向來嬌嫩,哪裡經得起柏油糙面的摩擦,眼淚幾乎是一瞬間便飆了出來,而不遠處的傅勁深一下從車上衝下來,連車門都來不及關,徑直往她身邊衝過去,緊緊將人摟進懷中。
梁知怔了一瞬,腦海中混亂的畫面莫名開始重疊,她顧不得還在微微滲血的手肘是否疼痛,記憶裡開始不斷湧現半年前車禍時閉眼前,那個猛撲過來抱住自己的男人。
那冷峻的眉眼輪廓霎時間與眼前這個無比熟悉的男人慢慢重合,梁知眼角掛著的淚水掉得似乎比方才手肘擦傷時條件反射流出來的眼淚更加急促,她呆愣著看向傅勁深,小嘴微張卻沒說隻言片語。
“疼不疼,嗯?知知,跟我說說話!”男人抱住她的雙手微微顫抖,嘴唇蒼白,一臉的無措。
梁知雙眼失神地盯著他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龐發愣,而後輕輕搖了搖頭,仍舊不吭一聲。
等到她完全回過神來,傅勁深的車已經在路上狂飆了起來,她此刻腦子裡記憶有些亂,這半年來所發生的事一下子和過去三年那陌生又熟悉的記憶重疊,小姑娘忍不住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手指頭,確保此刻的記憶是真實而非夢境。
她仰頭看著身旁心急如焚的男人,明明早上還在他溫熱的懷抱中甦醒,他大掌傳到她小腹上的溫度彷彿還未褪去,可又好像突然陌生可怕了起來。
半晌後梁知被送往陸隨的醫院,她出了事,本就醫生的陸隨作為傅勁深多年好兄弟不可能不到場,哪怕他的本職是個心理醫生,可梁知的身份特殊,無論是誰來診治她,都得先經由他手下把關。
然而他除開是傅勁深多年的好兄弟,還是她失而復得的表哥,血親表哥。
小姑娘被男人抱到床上的時候一直沉著臉沒說話,那個甜膩膩容易害羞卻仍舊大膽地說愛他的少女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從前,她臉上沒了笑,傅勁深的心也越發沉了下去。
他被主治醫生拉出去之前仍舊沒忍住,低頭在她微涼的臉頰上吻了片刻,可如今她連害羞都不會了。
病床上的少女垂著頭,一雙漂亮杏兒眼此刻睜得大大的卻沒了神采,她雙手交疊在小腹之上,時間越久,那無數次在她夢境中出現的記憶便越發清晰。
她使勁勸著自己不要回想不要回想,可那些記憶像是空氣般,不斷地滲透到她的心裡。
小姑娘眼眶通紅,眼淚也不自覺地往下掉,肚子裡的寶貝似乎感知到媽媽在難過,難耐地動了動身子,梁知一下子清醒過來,抬頭看向在自己身邊守著的陸隨。
她清楚眼下身上除了手肘擦傷以外並沒有大事,可她也清楚一旦傅勁深讓人替她檢查身體,一定是全身排查,她懷孕的事不可能瞞得住,她原本想等今天殺青之後再親口告訴他,給他一個驚喜,而如今驚喜暫時沒有送出去的必要了。
眼下能幫她的只有陸隨。
她過去因為傅勁深和他的關係,大多是直呼其名的,然而今天她第一次開口,嗓音有些渾濁沙啞:“表哥。”
她喊他表哥,她想要他知道,他是她的孃家人。
陸隨到底是個心理醫生,哪怕過去他還未與她相認,她的情況他都瞭如指掌,此刻看到她這個反應,大抵猜出一二。
“嗯。”饒是他這個半路表哥,此刻看見梁知眼裡含著淚,也忍不住心疼。
“我懷孕了表哥。”她壓著嗓子輕聲說。
陸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