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有些失望。旋即又心想,皇上叫人給她拿斗篷禦寒,可見對她好感的確有所增加了,先知也說過,次數越多,效用才越好,這事兒怕是急不得,得多用幾次才成。
第三日晌午。
春鶯氣呼呼進來稟報,“主子娘娘!容嬪這回送了東阿阿膠桂圓羹,皇上讓她進殿了!”
嚶鳴默默道,第一日是獨參湯,第二日是靈芝甲魚湯,今日又是阿膠桂圓羹……弘曆也是被她打動了嗎?所以這回獲准進殿了?
她原為跟弘曆冷戰一段日子,弘曆必然耐不住,就算不允她的要求,也必然會來的。可沒想到,在容嬪的攻勢之下,弘曆又心動了些?或者,還是故意做樣子氣她的?
突然,有一種莫名不安浮現心頭,嚶鳴撂下手裡正在織的圍脖,起身道:“準備肩輿,本宮要去九州清晏瞧瞧!”
冬日肅肅,放眼望去,圓明園中一片蕭索,梅花尚未到開時,滿樹枯枝堆雪,唯有松柏秀翠。朔風簌簌灌入脖頸,直叫人遍體身上,嚶鳴急匆匆出來,竟也忘了披件貂裘。
好在去九州清晏的路不遠,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王欽快步迎了上來,打千請安:“主子娘娘萬福!”
嚶鳴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肺腑涼颼颼的,便問:“容嬪走了嗎?”
王欽搖頭。
嚶鳴看了看那巍峨聳立的殿宇,“沒走?容嬪在裡頭?”
王欽點頭。
“你怎麼不在裡頭伺候?”嚶鳴擰眉問,她方才看見了,殿門緊閉,王欽是侯在殿外的。
王欽道:“皇上把奴才們都攆了出來,只留容嬪在內服侍。”
聽得這話,嚶鳴心頭突突跳,再也顧不得什麼,二話不說,便急匆匆登上臺階,用力推開殿門,徑直衝進弘曆平日裡批閱奏摺的東暖閣中!!
第727章、血咒(上)
嚶鳴橫衝入殿,自是無人阻攔。只因許多年前,弘曆便發過話,皇后若來,直入既可,不得阻攔。
內殿隔著珠簾細密,隱隱約約只瞧見臨窗的花梨木羅漢榻上,弘曆身穿玄色團龍密紋常服,盤腿坐在明黃色妝緞條褥上,身子微側。容嬪和卓氏依偎側坐,半歪嬌軀,斜倚在弘曆身上,兩腮嬌紅,羞怯不勝,一根皓腕半露,正被弘曆託在手心,細細觀摩。
只聽弘曆道:“怎的這般不小心?切阿膠,竟切到了手腕?”——且再細看容嬪皓腕上,血痕三道,新舊不一,新的尚還沁血,舊的已經結痂,只是都傷痕都不深,長亦不足寸。
“嘩啦”一聲,打破了榻上二人的曖、昧親暱。正是嚶鳴掀開了珠簾,已經衝至跟前。
弘曆抬頭一瞧,只見嚶鳴嫩額上頂汗帶喘進來,秀眸中躁亂冒火,不由心下一虛,手便鬆了。
容嬪忙做慌亂之色,急忙撫下衣袖,從榻上來,忙噗通跪下,口道:“皇后娘娘金安。”
那羅漢榻正中,擱著奏摺兩摞,文房四寶各俱,有一本半開著,底下已寫了半行硃批,可見是寫了一半被撂下了。奏摺旁邊是一隻紫砂盅,盅內空空如也,一隻銀勺孤零零擱在裡頭,盅底依稀有些許紅色湯液,想來便是那阿膠桂圓羹了,此刻自是入了弘曆五臟廟。
嚶鳴掃了一眼,便知大概,胸中自是氣惱不勝。
弘曆被撞破,心虛之餘是尷尬,尷尬之餘又有些惱羞,又見容嬪尚且跪倒在地,嚶鳴遲遲不叫平身,竟驟然心底有些不悅,便板著臉斥道:“這般冒冒失失,成何體統!”
“體統?!!”嚶鳴不怒反笑了,她還沒說什麼的,弘曆竟反過來指責她了?!怪她壞了他的好事?!於是忍不住反唇相譏:“我不成體統,那你們方才便成體統了?!”
嚶鳴如此一語道破,直叫弘曆顏面大掃,臉色也隱隱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