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當然夠。
雯雯比誰都清楚。
在她完好正常的時候, 這份心意是負擔,但更多是甜蜜的負擔,只會讓她更愛他, 也更用心經營兩人的感情。
她甚至辭去原本穩定的工作,自己單獨創立工作室,當私人小老闆。
雖然更累,但賺得也更多。
在懷孕之後,她甚至還跟江景同說,只要他倆夠努力,以後還是有可能還給他們孩子一個富三代的出身。
當時她並不知道孩子不是江景同的,江景同也不知道。
他們滿心滿眼都是憧憬。
可是如今。
曾經江景同為她做過的一切,全都成了她最沉重的負擔和羞愧,她一點都不想江景同再管她,只想讓他趕緊走,走得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再來見她更好。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何種面目再見江景同。
她配不上他。
他值得更好的。
雯雯蜷縮在床上抽泣不止,渾身顫抖。
沈初一的指尖點在她後腦勺上,輕輕地按了一下。
一縷清氣鑽進雯雯腦海。
她的哭聲漸漸停止,顫抖的身軀也平靜不少。
不說鬼神之論,只說正常人,一旦陷入某種極端的情緒之中,又反覆不斷加深這種情緒,他們的頭腦就都會變得混亂,死鑽牛角尖,聽不進去別人說話。
沈初一這會兒就只是讓雯雯頭腦清醒一點,也冷靜一點,把那種逃避、愧疚的情緒暫時先壓一壓,先別去想。
雯雯逐漸冷靜下來。
終於,她轉過身來看向沈初一:「我知道你,阿景跟我說過,說你是很有名的大師,『掙錢吃飯』。我在熱搜上看到過你。」
願意交流這就好辦多了。
沈初一微笑,拿過病床邊上的櫃子上放的水杯:「要喝點水嗎?」
雯雯抿唇,終究還是接過了水杯,喝了一口:「你看起來……很年輕。」
沈初一:「不然呢,你以為大師都是長鼻子老道士那種?放心,我看著年輕,手段可不年輕。」
雯雯勉強扯了一下嘴角。
沈初一又道:「你跟江景同的感情問題不歸我管,我們只談談關於你被鬼傷害這件事情本身。背後那個手段骯髒的人到底是誰,如果不把他揪出來,可能還會有別的女孩子像你一樣受到傷害。甚至說不定現在就有跟你一樣受害的女孩。」
雯雯握著水杯的手不由得收緊,嘴唇緊抿。
她慢慢地喝了兩口水,抬頭看沈初一:「給我額頭上畫個符,就能解決了嗎?」
顯然不能。
沈初一道:「你知道自己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嗎?」
雯雯停頓片刻,微微點頭:「他說,是……鬼妓。是我自願簽署了賣身契之後,就變成鬼妓。」
沈初一挑眉,立刻問道:「誰說?」
肯定不是江景同。
江景同都沒辦法說出鬼妓這兩個字,他對這個詞非常在意,這也正常。
就只是嬰靈兩個字,就讓雯雯崩潰,抑鬱再犯想要自殺,江景同更不可能跟她說別的。
雯雯被查出來又懷孕了,江景同甚至費盡心思讓醫護人員全都瞞著雯雯。
江景同沒有找到解決鬼妓的辦法,之前也並不知道沈初一肯不肯答應過來,就算是沈初一肯答應過來,她也說過並不容易解決。
這件這麼噁心卻又不容易解決的事情發生在雯雯身上,告訴她,除了徒增她的壓力加重她的抑鬱之外,還能有什麼用處?
所以江景同肯定不可能告訴雯雯有關鬼妓的事。
而雯雯,在提起這兩個字的時候,也比想像之中要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