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泉民:「但潘紹有人的身份,他在戶籍登記上就是人。」
遊千山:「你說的沒錯,潘紹在戶籍登記上是人,可走人間秩序的話,需要找到季月殺潘紹的證據,潘紹的屍體,或者是其他的旁證。這些都不可能存在的。沒有證據,你怎麼判季月殺人?要知道,妖精世界沒有法律,只有因果報應。潘卓培可是燒毀了季月本體,從某種程度上說,潘卓培就是要殺死季月。」
閆泉民愣住。
難怪他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
只顧著震驚於舅媽季月是妖精,並且殺了表弟潘紹,他忘記之前舅舅反常地跑去外省深山老林,燒了一棵月季花!
原來舅舅並不是發神經,而是燒的季月本體。
對於妖怪來說,本體多重要啊,舅舅燒掉季月本體,那不等於就是想要……燒死季月?
難怪季月現在報復回來!
閆泉民此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這可真是一筆糊塗帳,誰都有理,也誰都說不清。
冉明明看過去:「你是想讓季阿姨償命對吧。或者說,你是在害怕季阿姨會報復到你們頭上。」
閆泉民苦笑:「她是妖怪,我們當然怕她報復,可……雖然口口聲聲說潘紹不是人,但在我們心裡,我們從小看著潘紹長大,他就是我的表弟……」
程易彬冷笑:「我也覺得季阿姨不該處理潘紹,把這麼個禍害留給潘家,才是對潘家最大的懲罰。有這樣的表弟,可真是你們的福氣。」
爭執也爭不出什麼結果。
特案處的人在處理現場,眾人都先行離開。
潘卓培的傷情很嚴重。
他全身大面積燒傷,醫生說燒傷面積達90,情況非常危險,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這種嚴重燒傷,最怕的就是感染,一旦大面積感染,就會引發機體中毒,敗血癥、多器官衰竭等等,很快就能要命。
可潘卓培又挺過來了!
足足一週,他幾次三番從死亡邊緣掙扎回來。
但對他來說,他可能一點都不想要這樣活著,他甚至想死,想自殺,但玉兔國不存在安樂死,潘卓培的母親不可能放棄治療,兩個姐姐肯定也不可能放棄對他的治療。
醫生要是敢不搶救他,那就是犯罪!
所以他不想活也得活。
燒傷治療,絕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治療,沒有之一。
潘卓培現在就是生不如死,死也死不了。
疼到極致的時候,他連哀嚎都嚎不出聲,只能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這種痛苦,沒有任何麻醉藥能管用,只能讓他硬抗。
燒傷部位的面板大面積壞死,裡面的肌肉組織壞死,壞死的組織需要及時清理,不然就會感染髮炎,會傷到裡面的正常組織。
可是清理壞死組織,又是一場人間酷刑。
哪怕燒傷科的醫護人員們都見慣了這樣的病人,可還是會難受,所以護士們最怕的就是燒傷科,活生生的人間地獄。
一週過去,醫生都說潘卓培這情況是個奇蹟。
一般人,根本很難挺過來。
可潘卓培幾次遊走在死亡邊緣,最終都挺過來了。
然而挺過來也不意味著他的情況就好轉了,他的情況屬於是一邊惡化,一邊好轉,好轉卻又惡化,迴圈往復。
潘卓培偶爾會清醒,只要清醒,只要能開口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他永遠說的都是,想死,讓他死。
可誰也不會讓他死。
潘卓培的兩個姐姐來看過弟弟之後,甚至都不敢帶老母親過來見弟弟,太慘烈了,他們自己看的時候,也是一邊難受一邊反胃。
唯一敢近前去看的,就是閆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