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當時有做什麼嗎?”
“這倒沒有。”這點楊氏還是可以肯定的,畢竟當時高家的底子在那兒放著,她的東西也還不多,還是能記得清楚的。
“姨娘,我不是問她有沒有偷東西,而是問她有沒有做什麼令你為難的事,或者說了什麼令你為難的話。我可還記得今年她還勸我不要鬧騰廚房呢,說你不得寵,我又不惹人疼,有什麼想吃的自己出錢偷偷找廚房做了就可以了,鬧出來不過是讓咱們自己沒臉!這話聽起來是為咱們打算,但姨娘你想想,其實就是讓咱們不好過!我一個正經的姑娘,你一個抬進來的姨娘,憑什麼就讓廚房怠慢了?”
楊氏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姨娘?”
“那時候她常說我與你爹情分不一樣,你爹對不起誰也不能對不起我,要不,就是壞了良心了。”
安姐無語了,心中大大的比了個拇指,高啊!真不是一般的高!她就說嘛,楊氏長的不差,性格又好,還同高老爺是青梅竹馬,怎麼在這府裡就混的這麼差?就說比不上吳氏有心計,葉氏有後臺,可也要混個差不離啊。現在來看,是張氏一開始就下了重手。
想想當時的情況,楊氏是作為貴妾被抬進來的,不僅與高老爺有舊,高老夫人還明顯的抬舉她,張氏怎麼能不在意?這時候她當然可以用手段整治楊氏,可那就落了下乘,而且當時的高老爺是必定會為楊氏撐腰的。所以當時的情況最好是讓高家母子自己厭了楊氏。若換成別人可能還有什麼持寵而嬌啊,作天作地啊,但楊氏性格溫和,雖然高老爺違背了約定她也沒太多怨言,進門後還很快有了身孕,這讓張氏想借題發揮都困難。
在這種情況下,王媽子就登場了。她先是踹掉楊氏身邊的媽子,取得楊氏的信任,再從她嘴裡套話,然後假作親熱的在旁邊煽風點火。
雖然無論是以風俗還是以觀念來看,小商人出身的楊氏和已經中了探花的高老爺都是不匹配的,可要從道義上來講,高老爺是有那麼一些不人物的,即使當時他同楊氏並沒有真正的婚約,可幾乎從他們小時候兩家就戲言過要結親,後來高老爺的父親死了,楊氏也沒有另許他人,其實就是在等高老爺。
楊氏做到了仁至義盡,高老爺卻另娶他人。雖然高家過來抬人的時候楊家也是歡歡喜喜的,楊家也因此算是有了官面上的支撐,從此在安縣也不再是小民了,可說到底,還是高老爺違背了當年的約定。
楊氏性情再溫和,脾氣再好,心中也不是沒有想法的,這時候要有人開解著也就罷了,偏偏碰上王媽子在旁邊慫恿,楊氏就算沒明著說,言談舉止間也要帶出點不一樣。當然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還是王媽子在外面散佈的訊息!原身作為一個小姑娘都知道楊氏同高老爺早期是青梅竹馬,這高家還有人不知道嗎?
而這樣的事是能這麼廣而告之的嗎?
是,這是實話,可有的時候實話往往是不能說的,特別是不能讓大多數人知道,特別的特別,不能從楊氏這邊傳出來。當然,楊氏的身份瞞不住,高老太太也說了往日的情分。可由高老太太說把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姑娘當女兒看,和從楊氏這邊傳高老爺另娶他人那可是完全的兩回事。
如果沒有後者,高家母子無論是出於往日的情分還是愧疚來說,都會對楊氏不錯。可有了,卻會令他們惱羞成怒。這不能說是楊氏的錯,但人心就是如此。
此時楊氏也想到了這些,又是惱恨又是難過:“自進了門,我就對她恭恭敬敬的,從沒有半點失禮。我知道她是侯府家的姑娘,我是比不過的,也不想比,可她、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說著就哭了起來。安姐在旁邊看了嘆息,這種事又哪是恭敬就算完的?對楊氏來說張氏是侯府姑娘,恐怕她連想都沒想過要與她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