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庫房用去了三千兩,現在他們手中還有四千兩。楊氏本想買個小鋪子的,安姐卻沒有同意,買個鋪子是安穩,但賺的就有數了。既然有了這個機會,怎麼也要好好利用一番。於是她一邊利用自己的身份出去做客,結交朋友,適應江州,一邊讓秦先生四處考察,看有什麼好的生意能做。
這位秦先生正是她早先想到的雙龍巷的秦舉人。說起來也有些戲劇,原來這位秦舉人早先家中是經商的,做的是茶葉的生意,家中還小有富裕,多麼有錢說不上,但也在京城有兩套房子一個鋪子,用來一家開銷那是穩穩當當的。秦家子嗣艱難,他父母到三十多歲才有了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自然千嬌萬寵,偏偏他還頗為聰明,在讀書上更有天賦,秦家夫妻大喜之下當然全力栽培。
秦舉人也算爭氣,一路從童生考到秀才,又成了舉人,在他考中秀才的那一年娶了妻子陳氏,之後夫妻也算和睦,但成為舉人後就不一樣了。中舉了,那身份就徹底發生了變化,奉承的討好的利用的,各色人等接踵而來,他今天參加詩會,明天參加文會,說的是以文會友,其實還是吃喝玩樂。
在這其中陳氏曾試圖勸阻,可又哪裡勸的住?而自他中了舉,他的父母就認定他是文曲星下凡,將來必有大出息,再聽說他是與文人相會,就更只有縱容的。
他中舉後倒是得了一些產業,可他一不善經營,二來也沒那個心思,就隨手花了。他父母只當他將來是要入閣拜相,也沒太當回事,直到他把自家的一處產業賭掉,這才驚覺,可這時候他已經被引上了道,他父母又不忍心狠說,卻是挽回不了了。當然自此以後對他的花銷也嚴加看管了起來,他沒了錢倒收斂了不少,若是能如此,過個一二年說不定還收心。可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的父母在那一年相繼去世。
秦舉人當然是傷心的。在父母墳前發誓以後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他也真在家安心讀了兩個月的書,可後來還是抵不住過去那些人的勾搭,又陷了進去,而這次再也沒有人能控制住他了。
家裡的房子鋪子全都賣了,能借的也早就借光了,只有靠陳氏與人做針線維持生計。好在陳氏女紅不做,做的針線也很有出路,倒還能勉強度日。
而在他沒了錢後,他那些狐朋狗友也一鬨而散,秦舉人大受刺激,發誓要洗心革面,好好生活。可就在那一天,當他拿著陳氏的拿藥錢去抓藥的時候,路過了張大的賭攤,再次被拉了過去。應該說,那時候秦舉人倒不是想玩,而是想贏錢,陳氏病重,要治好不是抓著一副藥就夠的,治好後還要養,所以他就想多有點錢也是好的,他覺得自己是能贏的,偏偏就遇到了有輸沒贏的賭局,不僅沒能再多一文錢,還把最後的幾百文輸個乾淨。
在哭求張大無果後,他就想著同陳氏一起死,好在遇上了在河邊溜達的朱抵這才算撿了一條命,但夫妻二人也簽下了二十年文契。剛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安姐真是膩歪死了,她一點也不覺得秦舉人值得同情,他會落到後面的田地,完全是自找的。而他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覆還令她很不安心——誰知道這傢伙以後還不會犯老毛病啊!
不過她當時手邊實在是沒別的人可用,也只有讓他幫著打探訊息,好在後來秦舉人總算還賣力,他們那幾間庫房,就是他打聽出來的,從簽約到落實都是他一手包辦,現在來看還算是可以的,他們母女現在每月也能有三十兩的固定收入。
而這一次,他又打聽出了一條海貿的訊息。江寧雖然不靠海,但離上海近,而上海這個早先的小漁村,經過這些年的發展雖然還沒達到後來國際化大都市的標準,可也是個繁榮之地的,往來貿易不斷,帶動著江寧也有不少海貿。但能進行海貿的都是有實力的,要不就是大家族的生意;要不就是背後站著某位大佬,當然還有一些海外商人的船隊,不過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