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詩施依舊語氣平靜,繼續說道:“也許她也有自己的苦衷,畢竟她不是你父母的親生女兒,可能心裡還是有不安全感。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孩子,都擔心父母不愛自己,所以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努力讓自己對這個家庭有貢獻,這樣才不至於被邊緣化。”
“她怎麼可能被邊緣化?”林小冰依舊是那種義憤填膺的口吻,“我爸媽對她比對我還好,經常說她優秀,經常拿她跟我對比,還經常......呵呵,還經常因為她挖苦我......江詩施,你沒聽錯,他們經常因為我姐比我好,經常指責我。我原本好好兒的,我哪兒都不差,但就是因為有我姐,我哪兒哪兒都不是,哪兒哪兒都不如人.......”
林小冰說到這裡,唇角竟開始抖動,眼淚也流了出來。
本來,江詩施對林小冰的印象一直不大好。
但這一刻,她看到她的淚水,竟有那麼一絲的心軟。
江詩施遞給她一張紙巾:“算了,都過去了,擦擦眼淚......”
“沒過去,怎麼可能過去?”林小冰從江詩施手裡接過紙巾,在臉上胡亂地抹了一把,“江詩施你可能不知道,我姐在我的成長過程中,就跟一道陰影一樣,遮擋了我成長路上的所有的光,我感覺我簡直就跟活在地獄裡一樣.......我真的沒辦法去形容那種壓抑,但是我父母不可能聽我說這些,我只要一提起來,他們就會說我本來就不如我姐,還給我扣一頂愛攀比的帽子!我也沒辦法跟我的朋友們說,他們會笑話我......這種感覺,我的天啊......呵呵呵呵.......”
林小冰捂著臉笑了好一陣子,才把手從臉上挪開,臉上滿是淚痕:“你沒辦法想象那種感覺.....江詩施,如果你沒感受過那種感覺,你是沒辦法理解我的......別人都看我過得好,都覺得我才是我爸媽的親生女兒,但沒人知道我心裡的苦,連我爸媽都沒辦法體會我心裡的苦......”
“我能理解。”江詩施說罷,又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
林小冰愣了一下,半信半疑地盯著江詩施看了一會兒:“你能理解?真的?你也體會過?”
這種感受,江詩施自然沒有體會過。
但,她能懂。
緊接著,江詩施跟林小冰說了她的成長經歷,說了成長過程中,那些不被父母理解的往事和不被父母理解的苦。
林小冰聽罷,笑了一下:“原來你也是個苦孩子。”
江詩施說:“每個人的成長都不是一帆風順的,總會有些不如意吧?”
林小冰聽罷,沒回答,眯著眼睛,像是醉了,又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想什麼呢?”江詩施把倒好的酒端到她面前。
林小冰看了一眼,便抬手一飲而盡,咳嗽了幾聲之後,說:“還有一件事,更過分!你都想不到......到底有多過分!”
“有多過分?”江詩施問。
林小冰很快便說:“在我六歲的時候,我爸媽讓我燒水,用煤煮水......我當時正在看課外書,就沒去弄,我姐人乖,醒目,說她去燒......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江詩施問。
林小冰冷笑了一聲:“結果,她把水燒好了,往暖水瓶裡倒的時候,把自己的腳給燙了.......她把自己的腳給燙了......前面半隻腳的皮都燙熟了........江詩施你說可不可笑?啊?可不可笑?哈哈哈......”
江詩施實在想不出到底哪裡可笑,只覺得林小冰這副樣子,看上去有些瘋瘋癲癲的,和平日裡的形象完全不同。
大概是因為江詩施一直沒笑,林小冰抬手指著江詩施的鼻尖兒,問:“你覺得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