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完後,他抬起眼來,堅銳狠決地看著齊國公……齊君昀直到很多年後,當已是皇帝的溫尊再用這種眼神跟他說他臨終的決定時,他才徹底明白,在當年尊皇生母死去的那天,他對於溫室皇族的憎恨已然深深烙在了他的骨子裡,至今他死,他都不放過溫家皇族,乃至流著溫家皇族血液的他自己。
齊國公這時候卻是沒再多想,太子走之前,已經懇請他照顧這母子倆,到這份上,他不能再推託,當下就轉身去了皇帝處。
“為何要見你的夫人?”皇帝疲憊地窩在龍椅的深處,倦憊地看著底下的齊國公。
“許是求她事罷。”
“求她什麼事?”
“照顧皇長孫?”齊君昀淡淡地道。
“朕就不能照顧他了?”皇帝撐著龍椅,慢慢地坐正了起來。
“呼……”齊君昀這時候輕吐了口氣,上了殿階。
這時候,皇帝身邊的帶刀侍衛緊張地提起了手中的手。
皇帝陰戾地朝他們看了一眼,這時候,皇帝身邊倖存下來的公公趕緊朝他們搖頭,這些侍衛迅速地低下了頭。
就在這時候,齊君昀已經走到了龍椅處,在皇帝的旁邊盤腿坐了下來。
“給齊國公端盤炭火過來……”皇帝突然喊。
“是。”服侍的公公趕緊尖聲叫道,忙不迭地,連滾帶爬地去搬炭盆去了。
齊君昀這時候開了口,他看著皇帝腳邊那垂著的龍袍下角,“姑父還記得當年太子生下來時,我姑姑是什麼樣子的?”
皇帝沒吭聲。
“我妻子給我生第一個兒子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女人啊,不管她以後是好是壞,都是要與我過一生的人……”太監喘著氣端了炭盆上來,齊君昀接過他手中的火盆,放到了身前,在火上搓了搓手,接著道,“姑父,您那個時候是怎麼想的?”
皇帝撐著椅面,慢慢地坐了下來,太監見著,忙把龍椅上的毛皮子拉了下來,墊到了他的屁股下,這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他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把手也伸到了炭盆上,烤著他冰冷了許久的手。
“我祖母第一見次太子回來,她還是高興的,她說姑姑也很高興,只是,第二次從宮裡回來,她就不高興了,那次她還跟我說,讓我以後對太子好點……”齊君昀接著淡淡道,“您還記得,那個時候您是……”
“那一次,是我打了你姑姑,”皇帝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嘴角也冷冷地翹了起來,“你姑姑說她就是死都不願意給朕生孩子,好,她不願意生?朕還稀罕了不成?”
所以,他不把她生的孩子當他的孩子看,看她如何?
他那個時候,還想等著她跟他求饒。
可她直到死,也沒求他。
他跟太子,這麼多年,也就愛恨交織地過來了。
他早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小皇后生的兒子親近了。
可是,這不併代表他不疼皇長孫!
“朕也曾想過要跟你姑姑過一生,”皇帝盯著炭火盆裡那燒得紅熱的炭心,抿著嘴一臉的陰戾,“可她不想,朕又能如何?朕不把太子當太子,她又何嘗幫太子當她的孩子過?”
他當然熾愛她的心,何嘗比眼前這紅熱的炭心少過幾分熱度?可她甚至都不願意為她的孩子低一次頭,她自己都不心疼她的孩子,那還讓他來心疼不成?
她寧肯死也要離開他,不願意在他身邊過度日如年的日子,那他為何不成全了她?
難道讓她認為他非他不可嗎?
“自此以後,”齊君昀接過話,依舊淡淡地道,“太子就是我家管的了,許是國公府管得太多了,您也看我不順眼了罷。”
“呵,”皇帝嘲諷地笑出了聲音來,“你當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