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省得嫂嫂擔心。”
齊君昀看著無所謂,臉頰帶著病意的緋紅的太子,在嘴裡無聲地嘆了口氣,他張了口,卻是道,“不急,如若皇上沒什麼事,就留我一頓膳罷。”
長哀帝愣了愣,隨後,他輕笑了起來,爾後輕輕地點了下頭,也把嘆息聲掩在了嘴裡。
皇位僅在殿堂的幾步上面,卻跟人間隔了千重水萬重山似的。
高處實在不勝寒啊。
長哀帝撐著龍椅站了起來,走下了那那幾步殿階,站到了齊國公的面前,無限惆悵也無限悲哀地道,“我是真沒幾年了,表哥。”
所以,別防他那麼緊。
他這一生,也就僅有那麼幾個親人了。
“知道了。”齊國公扶了他,垂下了雙眼。
算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罷。
**
京城九月的天也涼了,但天氣沒有去年那般寒冷,齊君昀一連半個月都不斷咳嗽,半夜為恐擾著她睡了,他偶爾咳嗽一聲,謝慧齊也是聽得出他有多容忍,她心煩得很,見府裡的藥不管用,就又叫了表姐夫過來。
這一次,表姐跟表弟都隨著餘小英來了。
國公府一窩的女人,老的正當年輕的,還有那個最小最粉嫩的都圍著國公爺,擔心不已地看著他。
三代美人一個不缺,憂心忡忡地直盯著他,齊國公嘴邊也是一直掛著笑意,在餘小英給他把脈的時候,又是連著輕咳了幾聲,嚇得那幾個老少美人膽顫心驚地看著他。
見他一咳,他府裡的那幾個女人就跟被踩了腳的貓一樣不安,時深受府中女人愛戴的齊國公只能搖頭了。
餘小英把過脈,小心翼翼地問他這表妹夫,“是思慮過多罷?”
他口氣也不敢說重了,生怕表妹夫認為他是說他心眼多。
但他這表妹夫著實是他認識的人中心眼最大的。
這麼多年來,他只見過他弄死別人,沒見過別人弄殘過他。
他著實是有些害怕他的。
他現在不當太醫了,開了藥鋪,但手裡的藥材都是他這表妹夫給他走後門弄來的,他也不得不怕。
當然他也怕表妹夫倒了,他也得跟著一樣倒黴。
來京這麼多年了,餘小英早就明白被連坐是一件多麼悽慘的事了。
他日子過得好好的,晚上睡覺有媳婦,白天睜眼了能看見兒子,連太醫都不用當了在宮裡膽顫心驚,現在靠著當過太醫的名聲在京城能吃一輩子的飯,這種小日子他很珍惜的。
“嗯?”齊君昀瞄了餘小英一眼。
餘小英頓時就搖了頭,“我再把把,我再把把。”
這次把完脈,他也就不說話了,只顧埋頭寫單子,完了當謝慧齊拿過去看後,他道,“先喝幾日試試。”
謝慧齊給了一直站在旁邊府裡的老大夫左讓,見左讓點頭說他下去煎藥後,她也是朝餘小英鬆了口氣,“你的偏方向來有用,也許喝幾劑喝了呢。”
她實在是怕了他咳了,怕得每晚都睡不踏實。
餘小英診過脈,谷芝堇就開口她帶弟弟來的事,跟國公府的兩個老主母,還有表妹道,“我想趁著父親的百日還未過,想給翼雲抬門媳婦進門。”
謝慧齊輕“啊”了一聲,與婆婆和二嬸看過一眼後,她朝表姐開了口,“那有看中的人家?”
翼雲一直在邊境,回來後也是父親重病,加之家裡是家姐當家,又連著是災年,年景不好過,朝廷都縮衣節食,富貴人家嫁娶之事也不多,謝慧齊這邊也是沒聽到他婚事的動靜,這還是頭一次聽到。
但就是有看中的人家了,百日之內就抬進門來,這是不是有點緊了?
姑娘家也不知道會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