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閬大夫給她看一眼……”有點踹氣的謝老太君接過紅婆子拿來的保命丸吃了一顆,嚥下後淡淡道,“回頭我得去親家問問,他們家女兒想逼死我這個老婆子是個什麼意思!”
“娘?”謝進修上前扶了她。
老太君看了他一眼,讓他扶著她下了臺階。
踩出院子後,謝老太君看著迎面向她射來的光,眼睛眯起了一條線。
她停下腳步看著那初起的晨陽好一會,才淡淡道,“進修,別忍了,讓娘幫你最後一把吧。”
她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把該報的仇報了,該保的人保住了。
“跟著娘走就是。”老太君慢慢地睜開眼,目光堅銳,抬腳大步往前。
謝進修跟著她走了幾步,爾後長長地吐了口長氣,道,“孩兒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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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門一開,齊家的人就動了。
那廂暗探抄過幾條小道,騎上早備在那的馬往齊家書院的方向跑去。
這時謝老太君與謝進修前往齊國公府,謝家的拜帖只早於他們的人半柱香的功夫到達國公府裡。
而謝慧齊這頭已經知道她的祖母跟伯父進了齊國公府了,得知可能接著會來這處看他們後,謝慧齊看了看天色,問那過來報信,前幾天還幫她賣過東西的齊家家人齊丁道,“你說什麼時候過來?要是正中午過來,還得準備菜色呢,大郎二郎倒是中午就會回來,也不用去書院叫他們。”
齊丁見她不慌不忙,頗為苦惱地一垂首,“姑娘您有什麼事,就吩咐了小的吧。”
見齊丁尤待宰羊羔,謝慧齊悶笑了一聲,道,“怪不好意思的,今個兒備的菜少,我家的家丁都跟著我弟弟們上山去了,只得你幫我去市坊走一趟了。”
嗯,還得帶上紅豆跟阿菊去,一個砍價,一個提東西。
家中本來是有備吃食的,只是今天是元宵節,謝慧齊是昨天就開始準備,做了許多的吃食,讓大郎二郎帶上書院去孝敬先生們,東西有些多,遂周圍跟阿朔阿福他們都去了。
家裡暫且沒人手,她只好用眼看顧得著的。
齊丁領命而去。
他倒對謝慧齊的吩咐很是順從,因主子那邊也是找了他過去說過話,以後是他帶著人跟著謝家姑娘這邊了。
主子言詞甚少,但齊丁跟了他這麼多年,是知道他性情的。
主子特意找他過去說話,哪怕只說幾字半句,那也是因為有人重要。
若是不重要的,主子是無所謂說什麼話的,只會看著他們怎麼辦。
齊丁一去,謝慧齊帶著蔡婆子進了廚房,看了看家裡剩的那點元宵,又有一鍋雞湯,一點麵條,這本來是他們一家人今天的吃食,但這點是不夠招呼客人的。
“應該不會就這麼來吧?”對於見謝家的老祖宗,蔡婆子沒覺得有什麼高興的,當年為了她的小姐和姑爺,她只差在謝老太君面前把眼睛哭瞎,可就是如此,到頭來又如何?
姑爺還是被趕出了家門,還是死在異鄉,她家的小姑娘小公子成了無父無母的孩子。
而她這個不過七歲,就要一手牽著大弟弟,背上揹著小弟弟長大的姑娘,現在還未滿十四歲,還得為那人的到來費心準備吃食,蔡婆子沒覺得有什麼是值得高興的。
“都有人來報了,應是差不離了。”所幸家裡打掃得乾淨,再收拾下,家中也是能見客的,不過如此,謝慧齊看過廚房,又去了院子,準備看看哪兒是先前沒有收拾到的。
哪怕父母沒了,他們姐弟也過得不錯,想必祖母見了心中也能少點哀悽也好。
他們阿父在世時,並不苛責他的兄長,對他們的祖母也心懷愧疚,覺得是他為難了她……
想想,確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