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妙儀趕緊屏息靜氣地站到旁邊,不敢出聲打擾。
整個壽安宮裡靜悄悄的,彷彿針落可聞。
一動不動站了小半個時辰,謝妙儀的腿漸漸有些酸。
可太后未醒,她依舊只能安安靜靜地低眉斂目,不敢發出半點動靜。
外頭日頭漸盛,殿內也漸漸燥熱起來。
謝妙儀兩腿開始打顫,渾身也忍不住難受起來。
魏太后似是察覺到她的不適,終於緩緩睜開眼睛將目光落到她身上,不鹹不淡道:“攝政王妃來了怎麼也不叫醒哀家?”
“太后娘娘恕罪……您近來為前線戰事祈福已經好幾日不曾安寢,奴婢是看您難得小憩片刻,這才自作主張不敢打擾。怠慢攝政王妃都是奴婢的罪過,請娘娘責罰。”她身邊的大宮女立刻跪下請罪。
魏太后依舊不冷不熱:“糊塗東西,攝政王在前線為國征戰。哀家身為一國之母,理應照顧好王妃。今日的事若是傳出去,知道的是哀家年紀大精力不濟,不知道的,還以為哀家故意苛待攝政王妃,苛待邊關將士們家中妻兒。來人,將這糊塗東西拖出去亂棍打死。”
“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太后娘娘饒命……”那宮女大驚失色,嚇得急忙磕頭求饒。
“糊塗東西,你還有臉求饒?跟在哀家身邊這麼多年,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若是讓外人知道攝政王妃在哀家宮裡受了委屈,你讓外人如何看待哀家。拖出去,即刻杖斃……”
謝妙儀看著這一幕,突然就想起當初在暢音樓時,魏珩也是這般以退為進,把徐芸兒推給葉青菀的。
不愧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行事手段竟一模一樣。
她有點想笑又不能笑,只能順著魏太后的心意上前一步,福身行禮:“娘娘為國祈福日夜操勞,確實應該好好保重身子。今日是臣妾貿然來訪驚擾了太后,請太后恕罪。這位姑姑也是心疼太后的身子,所以才犯下此等無心之失。您如今身子不好,身邊需要有個貼心的人伺候。臣妾斗膽求太后網開一面,給這位姑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太后擰著眉又訓斥了幾句,才輕拿輕放道:“攝政王妃果然是個懂事的,今日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饒過這奴婢一條賤命。”
謝妙儀與那宮女自然只能磕頭謝恩。
魏太后若無其事從另一名宮女手中接過自己的愛寵,一下一下撫摸著金絲貓柔軟的皮毛,漫不經心道:“攝政王妃有心了,每逢初一十五都進宮來向哀家請安。只是哀家身子不好,一直沒留王妃說話,倒是怠慢了。”
謝妙儀恭敬垂首:“太后言重,能向娘娘請安,是臣妾的榮幸。”
魏太后突然嘆氣:“難得你有這份心。攝政王離京兩月有餘,你在府中還習慣嗎?可有人欺負你?”
看似是好意的話,卻讓謝妙儀心中警鈴大作,謹慎回答:“謝太后娘娘關心,臣妾一切都好。”
魏太后繼續嘆氣:“畢竟是哀家養大的孩子,自從他離京後,哀家也是日日掛念,日日抄經祈福。希望菩薩能看在哀家一片誠心的份上,保佑此戰大捷,保佑攝政王早日平安歸來。”
謝妙儀隱約猜到她的目的,卻也只能硬著頭皮道:“太后娘娘一片誠心,菩薩一定會保佑娘娘,保佑大盛,保佑王爺的。”
魏太后放下手中的金絲貓,語氣帶著一絲倦怠:“可惜哀家近日為攝政王祈福,夜夜不得安寢,心力交瘁。今日身體不適怕是抄不了了,也不知道菩薩會不會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