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俊心下一沉,他感覺到事態的發展已偏離他的籌劃。
“石郎君,你為何一言不發,你可不是石頭。”
“這……殿下……您太突然了,我……”
“神官並無不許結親的規矩,你若是真的對本宮有心,便同本宮一同到陛下的面前求的恩典,也好成就一段良緣佳話。”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石俊心動了。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秦國最尊貴的長公主殿下,手中把持著實權,並且得先帝寵愛,手裡定然掌握不少的資源。
可——
到秦王陛下的面前求取恩典?
他遲疑了。
秦王真的不會一聲令下,讓他身首分離嗎?
秦茗原本只是作為女子的不安,如今瞧見石俊眉頭緊縮的模樣,整個心都涼了。
她壓著自己的脾氣。
“太后要本宮在她的壽宴上選婿,嫁給前來賀壽的使臣,她既然敢如此說,定然是早有準備,你就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嫁給別人嗎?!”
說道最後,秦茗還是沒忍住激動起來。
石俊,“我只心悅殿下一人!此話絕無半分虛假!若有半分虛假定叫我不得好死!”
躺在樹上耳聰目明,把這話聽得一清二楚的楚芷虞聞言露出無聲的嘲笑來。
老祖宗說了。
這世上男人連狗都不如。
他們發的誓言比狗吃的屎都爛俗噁心,屁放出來還有個響聲,男人發的誓連狗屁都不如。
寧肯相信母豬會上樹,不信男人張嘴發的誓。
然而秦茗平日再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長公主,在情愛上她還是青澀的。
她信了,甚至嗔怒的怪石俊在神殿裡發這種毒誓。
哦,這裡是神殿。
這位發誓的還是神官。
楚芷虞抬頭望著神殿的頂,子桑神啊,你的教徒你真的不管管嗎?
遠在深山老林徒步的祭司大人突然打了個噴嚏。
腳下一滑,一腳踩空,掉進被落葉遮蓋的隱秘坡下。
這邊石俊還在深情款款,“殿下,我對您終於是一片痴心妄想,你我的相遇就如鏡花水月般美好的不真實,我原本就在夢裡,如今夢醒了,您也不屬於我。”
“石郎君你……什麼意思……”
“你我二人本就雲泥之差,您是高高在上不可觸碰的月光,而我,不過神殿裡一個不起眼的神官,若是讓陛下和太后知曉你我的事,他們定會遷怒神殿,遷怒您不顧大局,以私心為重,我一人身死是小,可不能因為這段情而牽連您,牽連神殿裡其他無辜之人啊……”
“可……”
秦茗本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唯獨在石俊的身上感受到了無力的挫敗感。
她本想說只要他們二人一心,定能說動秦王成全。
可秦王真的會成全嗎?
他那樣深不可測的人,平白無故的放任她攬權,結交朝臣,肆意張揚。
真的無所圖謀嗎?
讓她選夫婿,秦王真的不知情嗎?
即便過了秦王這一關,太后一個“孝”字壓在她的頭上,緊靠她一人,也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
秦茗沉默下來。
看到這兒楚芷虞就知曉最後的結局了,她看著秦茗被石俊假惺惺地輕抱一下安慰,翻個了漂亮的白眼。
從樹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