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想象中的黃臉婆不同,周紹安的妻子李娟是那種相貌一般,衣著合體,妝容精緻,但氣質很好的女人。與周紹安比起來,她更貼合人們對於書商的想象。
沒有寒暄,沒有遮掩,她將自己與周紹安的事情娓娓道來。
“我看過照片,死在廢橋下的那個女人應該是我丈夫的情人姚金花。”
“死者沒有頭顱,你是如何確認的?”
“我熟悉她,即便是沒有她的那顆頭,即便她化成了灰,我都認得她。”李娟在說這些話時,口氣很平淡,但就是這種平淡,裡面卻裹著讓人脊背生涼的氣息。
“瞧我,說這些帶有情緒化的字眼做什麼。”
李娟碰了下放在桌上的茶杯,這是她名下的書吧,除了閱讀外,還提供茶水和點心。此時的他們,坐在二樓一個較為隱蔽的角落裡。書吧裡放著適宜看書的舒緩的音樂,聲音不大,不會影響人的閱讀感官。
“她的手我很熟悉,因為它曾無數次的出現在她給我發的影片和照片裡面。儘管那隻手在她死後發生了一些變化,但屍體上的那些變化卻讓她的手部特徵更加清晰。在她右手的中指上,也就是第二個關節處有一道傷疤,是她自己弄傷的,想要嫁禍到我的頭上。”
“你說得是這道傷?”
李飛拿出一張照片放到李娟面前。
“就是這道傷,因為無法掩蓋,所以她讓老周給她買了個很誇張的戒指,平時就戴在這根指頭上。”李娟抿了口茶。
“這傷口是怎麼弄的,看著不像是用刀劃的。”李飛仔細看著那個傷口:“這傷口是有弧度的。”
“是用書報箱夾的,就是小區樓下放牛奶的那種不鏽鋼的箱子。”李娟放下茶杯,將目光投向窗外。馬路上,行人來來往往,各奔各的方向。
“她是老周去ktv消費時認識的。老周是客人,她是裡面負責酒水促銷的員工,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看對了眼。我知道他們之間不是愛情,是交易。老周看上她年輕貌美,她看上老周人傻錢多,捨得為她花錢。其實,不過是兩個精於算計的人在互相演戲罷了。”
“演戲?”李飛覺得這是個很有意思的詞,而說出這個詞的李娟更有意思。很少見到這樣的原配,在說起丈夫和第三者的事情時,不僅不惱怒,不抱怨,還表現地特別雲淡風輕,即便這種婚外情牽扯到了命案,即便她知道死者是她丈夫在外面養的小三,她的眼神和情緒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她平靜地,就像是在說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書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