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受了傷?”他問道,一面扳著她的身子來回地看,卻是完全沒注意到,兩度開言,他皆是稱秦素為“你”,而非“殿下”。
而秦素,也根本不曾留意到這細微的異樣。
她向著桓子澄搖了搖頭,嘶啞地道:“我沒……沒受傷。”
她的臉被風吹得很是僵硬,喉嚨也痛得厲害,就算此刻開口說話,她也覺得那張嘴都像不是她自己的了。
費力地掙開了桓子澄的手,秦素有氣無力地向自己身上指了指,斷斷續續地道:“別……別碰我,有……有……血。”
桓子澄頓覺兩手一空,再看時,卻見她已經退在了他身前兩三步的位置。
他凝眸看著她,身上的氣息,瞬間便冷得如同冰塊。
秦素此刻的樣子,實在太嚇人了。
她的臉上、手上、衣履之上,全都是血,就像是個血人一般。
桓子澄心裡,陡地生出了一股狂躁的暴怒。
他們可以來對付他,怎樣都可以,他不在乎。可是,他們居然將這樣兇惡的手段,用來對付她。
該死!
這些人,統統該死!
“主公,已經處置乾淨了。”啞奴的聲音傳了過來,令桓子澄飛快地拉回了心神。
“裡面是什麼情形?死了幾個人?”他淡聲問道,身上的氣息倏地便恢復如常。
啞奴有些擔心地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死了三個,還有一個重傷,那屋子裡……”
“你說什麼?”他的話語突然被秦素打斷了。
他停住話聲,轉首看向秦素,卻見秦素也正直直地看著他,目中有驚喜,也有難以置信:“那裡頭……還有一個人……是活著……的?”
啞奴沒說話,只看了桓子澄一眼。
桓子澄微微點了點頭,他便向秦素躬身道:“是的,殿下。庫房中的呼吸聲有兩道,殿下是其一,另一道氣息,是從庫房的最深處傳過來的,很微弱,但一直沒斷,顯是活人。”
那是阿慄!
阿慄居然還活著!
秦素禁不住渾身顫抖,心頭情緒激湧,難以自抑。
這個憨態可掬、聰明謹慎的小姑娘,原本是遠在她的生活之外的。
只是,自她在連雲山莊醒轉之後,所有一切都在她的調撥下轉換了方向。前世時一直呆在連雲的阿慄,這一世卻是隨秦素回到了青州,從此改變了她的一生。
“那她……可還有……有救?”秦素眼巴巴地看著啞奴,那雙如蘊春煙的眸子裡,此時盡是期盼。
啞奴這一回倒是沒再看桓子澄了,而是直接回道:“回殿下,便在我將殿下帶走之時,我聽見百丈之外正有人往這個方向走。”
也就是說,阿慄應該會有救。
如此便好。
秦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時間只覺得腿腳痠軟,竟像是有些站不住,忙扶住了旁邊的一棵松樹。
那一刻的她並不曾發現,一旁的桓子澄,正在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略緩過了一口氣後,她便苦笑道:“幸好我沒往外走。”
啞奴便點了點頭:“殿下只消離開惠風殿,必會與上山之人相逢,屆時,殿下身上的嫌疑怕是便洗不乾淨了。”
秦素沉默不語,心下卻是有些後怕的。
幸得她在聽到那聲尖叫之後沒有立時離開,否則,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此時,啞奴已然轉向了桓子澄,繼續著方才的話題:“那間屋子裡燃著很厲害的謎香,我去時已經燃盡了,我挖了些香灰過來。”
他一面說話,一面便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子,交給了桓子澄。
桓子澄卻並沒伸手去接,只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