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雯無言。
“媽,治我這病好貴。”花晚低下頭:“我覺得我拖累了你們。”
“瞎說什麼呢,我和你爸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治。”王雯氣惱道:“再說咱家也不算困難,你啊,乖乖聽王主任的話比什麼都強。”
花晚點點頭,失神地說:“我準備跟藍嘉樹分手,叫他去美國,他可能短時間接受不了,要是去家裡鬧,你和爸爸千萬別說漏嘴,馬上趕他走,我不能因為這種事情,隨隨便便的耽誤他的人生,分手的話他肯定特別生氣、特別傷心,但再怎麼傷心也比不上……”
王雯的心情是說不出的沉重,但她當然會尊重女兒的決定,也不想搞出亂子叫她更痛苦,因而無聲地點點頭。
恰巧此時老花拎著飯盒進了病房:“看爸爸給你帶什麼來了,你最愛吃的豬肝飯。”
自從知道病症後,兩個老人就變著法兒的給她補血。
花晚強打起精神,笑嘻嘻地說:“太好了,我肚子都餓得咕咕叫啦。”
——
熟悉的大學校園依舊熙熙攘攘,花晚從醫院出來,坐在四年來進過幾百次的奶茶店裡,把空調衫的袖子拽了又拽,生怕露出自己輸液後青腫的痕跡,而後又摸出鏡子塗了點唇膏,更怕顯得氣色有恙。
“又臭美呢,幹嗎來這兒,給你。”已經不能用熟悉形容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花晚回首,看到藍嘉樹的笑臉,幾乎有那麼一個瞬間,脆弱到想把什麼都說出來,叫他安慰,叫他抱著自己,叫他陪伴走過這段也許難熬成盡頭的時光。
但……
那個叫她脆弱的東西,又叫她很堅強。
藍嘉樹把剛買來的老北京乳酪遞給她,習慣性地想親親花晚的臉。
但花晚卻生硬地躲開,望著牆壁開門見山地說:“你爸是不是叫你去留學嗎?手續都幫你辦好了?”
藍嘉樹微怔,訕訕道:“你知道了啊……”
“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連人生大事都懶得跟我提?”花晚故意表現得很激動,女人發起脾氣本就很會胡攪蠻纏,更何況她完全蓄意。
藍嘉樹滿臉無奈:“我就是不想讓你煩心,再說我根本也不想去。”
“你去吧,我覺得現在的生活不適合你。”花晚最開始準備的溫柔和諾言,都已經不合時宜了,她認為長痛不如短痛。
藍嘉樹只當大長腿在鬧脾氣,拉住她的手說:“別逗了,我幹嗎去啊,我一北京人,就想在北京生活,娶北京姑娘。”
花晚覺得自己眼眶痠痛,擔心情緒不穩而露陷,立刻甩開胳膊說:“我是認真的,聽了你爸爸的話,我真覺得去美國很適合你,別說你自己不明白,你是小孩子嗎?”
“我去了你怎麼辦?”藍嘉樹發現彼此被路過的學生和店員圍觀,放低聲音:“回家說,別跟這兒鬧。”
“什麼家,你真把那兒當家啊。”花晚死死地掐著手心兒,終於找到跟他對視的力氣,一字一句地說:“是你一直瞞著留學的事不說,現在我找的工作很好,所以當然是你過你的,我過我的。”
藍嘉樹毫無準備,全然蒙了:“你什麼意思?”
“分手。”花晚乾乾脆脆的回答。
奶茶店在這一秒,變成全然死寂的地獄,好像什麼都凝固住了。
這些年的相愛與相處,不管有任何矛盾,這兩個字都從來沒出現過。
特別是最近,他們常計劃以後、暢想未來,情到濃時,甚至會胡思亂想地給以後的小孩取名字。
藍嘉樹死死地盯住花晚的大眼睛,聲音都氣啞了:“你說什麼?”
“如果你沒聽清,叫我說多少次都可以,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