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這些,馬光初也沉默了。
大家似乎人人都有話要講,可是又覺得說出來沒有實質性的意義,所有最後還是沒人說話。
道理人人都懂,但楊躍民說的都正確,目前除了破產,棉紡廠似乎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或者,有人心裡也有其他的想法,只不過楊躍民的主張就代表了蔣道遊的意見,假設自己的話說出來,那會不會被採納?別人又會怎麼看待自己?說出來的內容成熟不成熟?會不會存在漏洞被人攻訐?
所有的這些,都是需要好好想想的。
君子訥於言而敏於行,有時候,既要訥言,又要訥行。
「楊縣長和馬書記的話,確實是深刻的揭露了棉紡廠的問題關鍵。」馮喆語調很慢的說:「改革是摸著石頭過河,遇到的問題不可能都千篇一律,破產不失是一條解決之道,不過也不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我在供銷社工作的時候,遇到過類似於我們棉紡廠國企改革的一些例子,比如有的地方實行兩權分離,還有的搞分塊搞活,也有實行一廠多制的。」
「所謂兩權分離,就是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離,就是在所有權不變的條件下,生產資料所有者將經營權委託給其他人使用。這就像我家有地,我就將土地租給其他人來耕種,到時候我收租子,土地的所有權還在我這裡,我只管收租子,怎麼種好地,怎麼多收糧食,那就是他人的事情了。」
「這個兩權分離放在我們棉紡廠,就是全民所有的廠由兩權統一走向兩權分離,即國家仍擁有企業中國有資產的所有權,企業則自主經營、自負盈虧、自我發展、自我約束,成為市場競爭的主體和獨立法人。」
「至於分塊搞活和一廠多制,甚至還有搞模擬股份,這些都可以在規範化改制的前提下去探索。」
「我今天講的有些籠統,主要是這個課題比較大,話題也比較沉重,需要深入仔細的來研究探索。」
「現實中,進行改制的國有企業比較多,我們可以借鑑參考兄弟縣市成功的例子引入實際的工作中來。棉紡廠破產也好,改制也罷,都是為了讓兆豐的經濟得以長足的發展,都是為瞭解決目前存在的問題,都是為了充分實現讓工人們真正的當家做主。」
「棉紡廠的興衰和每個工人的切身利益是掛鉤的,工廠的勞動者是廠子的主人,既要改革,就要改變主人卻決定不了工廠的領導人選這種舊的觀念和情況,如果工人不能決定廠裡的幹部、決定由誰來帶著大家往前走,當家做主和民主監督又從何而來?」
「失去了制約和有效的監管,有些事物,是要失控的,一旦失控了,造成的後果將會是難以承受的。」
楊躍民聽到這裡問:「馮縣長說了這麼多,不知道到底怎麼做,才能解決眼下的棉紡廠危機?」
馮喆看著楊躍民說:「楊縣長慨以當慷啊,作為曾經主管工業的領導,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我們要充分的認識到,所有眼下的危機,都是長期矛盾作用的結果,量變累積到了一定的階段才引發質變。因此,棉紡廠存在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相反的,我覺得棉紡廠的情況正在有起色,不能以棉紡廠的班子集體腐敗就感覺天要塌了。天塌不了,地球少了誰都照樣轉。」
「比如說今天早上,不知道大家看到了沒有,我和蔣書記都看到了,棉紡廠工人們的精神是好的,面貌是積極向上的,情緒是高漲的。」
所有的人從馮喆的話裡得到了一些提示,因為馮喆在這段話裡說到了楊躍民是分管過縣裡工業的副縣長,還說眼下的危機都是長期矛盾的結果,這有些尖銳。
楊躍民也目光澄清的看著馮喆,從表面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馮喆接下來的話說的義正辭嚴:「各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