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這才輕舒了一口氣,“好啊,那吾就放心了。”
“吾就怕因了今日的事,你與阿磐要生氣,再不肯來那吾一個人,又該怎麼辦呢?”
總把話說得含糊不清,叫聽者若明若昧,不好分辨。
一旁的人冷笑一聲,一雙鳳目攝人心魄,那天潢貴胄的威嚴氣度遠遠蓋過了鳳座上的人,又朝著殿內諸人死死地壓迫了過來。
殿內諸人斂氣屏聲,不敢大聲喘氣。
只見那人居高臨下地俯睨著尚癱軟在一旁的雲姜,“孤見娘娘與雲氏十分投緣,便留雲氏在西宮與娘娘作伴。”
涼薄薄的一個“雲氏”,把雲姜打得措手不及。
雲姜臉色一白,乍然回過神來,愕然低喚一聲,“大人!”
先與西太后告了罪,繼而去抱來謝密疾疾上前,“大人阿姜枯等大人一年,如今大人才回東壁,就留阿姜在大人身旁侍奉吧!”
那人笑,笑得意味不明,“侍奉娘娘,可委屈了你?”
雲姜眸中水光盈盈,“侍奉娘娘是阿姜的幸事阿姜為娘娘和大人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只是只是”
那人奇道,“只是什麼?”
雲姜神色倉皇,不敢得罪西宮太后,也不敢信口糊弄身前的人,便拿懷裡的孩子當鐵盾擋刀槍,“只是二公子還那麼小,不能不見父親啊!”
那人收了笑意,肅了神色,聲音淡漠得能凝出冰來,“交給嫡母撫養便是。”
阿磐心中一動,她沒想到謝玄竟如此決絕。
是啊,這算什麼難事。
何況,雲姜如今心思不正,抱走謝密,終究不是壞事。
趙媼聞言,連忙上前來抱謝密,“雲姑娘把二公子交給老婦吧。”
謝密不肯,哇哇大哭,抗拒地推著,打著,踹著。
雲姜淚眼漣漣,抱緊謝密不撒手,“大人怎麼忍心讓阿薑母子分離!小妹八月初一大婚,有萬般事宜要備,一個公子就夠亂了,哪裡分得出心思再來給二公子啊!”
那人冷聲,開口涼薄,“雲氏!”
趙媼還在與雲姜拉扯著,“這是王父之命,雲姑娘難道要忤逆王父嗎?”
雲姜鼓著眼淚叫道,“你這毒婦!何時輪得到你一個婆子來搶我的孩子!滾開!滾開!”
那稚子在兩人中間,被左拉右扯,哭得十分厲害,“哇——哇哇——哇——哇——”
南平公主忙低聲勸和著,“雲姐姐,聽王父的話,莫要叫王父為難啊!”
阿磐掀眸去看西宮太后,見那鳳座上的貴婦人在此刻正含笑朝此處看來。瞧,這就是西太后的目的吧?
她要把東壁攪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她與雲姜再有什麼事,那也是家事,從前是姊妹之間的事,如今是東壁的家事,怎麼能叫一個包藏禍心的外人看了笑話。
阿磐去接謝密,低聲勸道,“姐姐不要再鬧了,二公子交給我。”
有趙媼幫忙,雲姜搶不過。
旁人抱謝密,謝密不肯。
阿磐來抱,謝密卻是肯的。
他不推,不打,也不踢,到了阿磐手中,戛然一停竟就不哭了。
雲姜又驚又愕,“你憑什麼憑什麼搶我的孩子!還我的孩子!”
阿磐道,“二公子願意跟我,也願意聽我的話,姐姐不必憂心,就留在宮中盡心侍奉太后娘娘吧。”
雲姜臉色鐵青,立時又來爭奪,“小妹,了不得啊,你在雲家吃了十五年!也住了十五年!到頭來,倒要來搶我雲家的孩子!你不怕天打雷劈!”
“從前怎麼就沒看出來,你有這樣的好本事?早知道,就該叫母親把你掐死!溺死!餓死!就該把你從地窖裡推出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