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高挺,立在她面前,臉色陰沉,手掌慢慢撐到腰骨,不知是在欣賞清理門戶的場面,還是不耐煩,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
蘇稚杳一瞬不瞬望著他,正面離近了看,才發現,原來他的右眼尾下有一點極淡的淚痣。
連陰鷙都染上幾分勾人的韻味。
她聽著自己難以平靜的呼吸和心跳,手心滲出一層薄汗。
不會出人命吧……
蘇稚杳突然不可思議自己竟然在求他陪同,明明他才是最可怕的那個。
留意到這姑娘一直看他,賀司嶼斂了眼睫,眸光由遠及近,緩緩聚焦到她臉上。
四目相撞。
蘇稚杳心怦著,人還懵懵的,背後猛地響起一聲重擊和慘叫,嚇得她慌了神,本能打了個顫抖。
她用力捂緊耳朵,低著腦袋,目光落在男人啞光黑的皮鞋上,與她的靴子一步之隔。
內心突然有個聲音在對她說,他就在你眼前了,時不可失。
接著無形中又有一股力,一個勁兒地推搡著她快出點子,怎麼和他有點什麼,怎麼和他有點什麼……
蘇稚杳盯著他皮鞋,心律越來越快。
腳尖不受控地動了動,她遲滯而忐忑地,慢慢往前挪了一點。
沒有被他拎開。
她再挪一點。
他沒反應,她就再挪一點……
悄悄地捱過去,不知不覺,鼻尖快要蹭到男人襯衫第二顆紐扣的位置。
賀司嶼從始至終垂著眼眸,就這麼看著她偷偷摸摸一寸寸靠近自己。
女人在他這動心思都是有來無回,他面不改色不作任何反應,就想瞧瞧這姑娘打的什麼主意,或者,她能做到什麼地步。
誰知差點就能靠到他胸膛,她卻站著不動了,低埋著臉,安安靜靜窩在他身前。
好像已經躲進了他懷裡,又好像沒有。
她身子柔軟纖薄,這般姿勢,如同一隻嬌弱的垂耳兔,受驚後,溫順又服帖地去蹭自己的主人,想要得到擁抱和安撫。
前一秒,賀司嶼還不以為意。
小姑娘就這麼點能耐,還學人做這種事。
結果女孩子一呼吸,細喘帶出的鼻息就直往他輕薄的襯衫面料裡透。
下一秒。
他鎖骨處瞬間一片溫熱,那感覺,就好像是毛茸茸的兔耳朵滑入他領口,故意在裡面掃來掃去……
賀司嶼點動的食指不經意停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