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傾盆大雨，她一路跑出小溪溝，跑啊跑，跑了三十多里路，河水暴漲，她差點掉河裡淹死，摔了一身傷，才跑到鎮上學校。
她跪在地上求老師，求校長，又去政府門前跪著求領導，求一個上學的機會，求一個改變人生的機會，但……最後還是被人灰溜溜地送回去了。
那場雨，一直下了這麼多年，這輩子，也停不了了……
周月看著固執的眼含期盼的周暮……多麼像啊……
“好，我送你上學。”周月扭頭的一瞬間，落了眼淚，“但你要是不爭氣，就輟學回來給我撿一輩子的垃圾吧！”
周暮破涕為笑，保證道：“不會的，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周月步履蹣跚地進了自己的臥室，在關門前聽見了周暮喜出望外的聲音，“謝謝媽媽！”
周暮翻出了自己存了一個多月的錢，才45塊8毛錢，她想買一個新書包，劉奶奶孫子背的那種打折的就很好。
“打折了還要31塊嗎？”
劉奶奶點了點頭。
“那……算了吧。”
周暮把那一大把毛票攥在手心裡，太貴了，她還要買筆和本子，書包用媽媽買菜的那種布袋子也行，那個才3塊錢一個，便宜又耐用，更划算。
安慰好了自己，周暮開心地回家了，她要趕緊做飯了，可她才進院子就聞到了一股飯香，桌子上已經放了一盤炒雞蛋了。
周月端著一盤青菜和一碗飯出來，“自己去盛飯，還指望我伺候你嗎？”
“不用，媽媽辛苦了。”周暮飛快地跑進了廚房，生怕惹了周月生氣，就上不了學了。
周月一如既往對周暮沒有好臉色，但周暮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變了。
“快吃，吃完飯帶你剪個頭髮，這副樣子怎麼去學校？”
周月話裡話外都對周暮很嫌棄，可週暮卻很高興，這是媽媽第一次關心她呢！
“好，謝謝媽媽！”周暮小雞啄米一樣點頭，聲音裡透著一股雀躍。
周暮吃完飯就自覺收拾了桌子去洗碗，可等她再回到客廳就發現了角落裡自己的小木板床上有一個黃色的新書包，裡面還有一個粉色的筆袋，裝著鉛筆、圓珠筆、橡皮、尺子……
屋子裡只有她們母女兩人，這是誰買的不言而喻，可在她達成所願這樣本該高興的時候，周暮的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傾瀉而出，心裡還湧動著一股無盡的酸意和苦澀，最後化為輕鬆。
從理髮店出來後，周暮乾枯毛躁的頭髮變成了柔順乖巧的學生頭，額角的傷疤也被劉海蓋住了，雖然臉色蠟黃，身材瘦小，但不難看出她五官精緻，底子很好。
周暮一路跟著周月，又到了批發市場，周月在一堆雜亂的衣服裡隨意挑了兩件，在周暮身上比劃了一下。
買衣服的大姐磕著瓜子瞥了一眼，“10塊錢一件，這堆都是10塊，下面還有褲子。”
周月又挑了兩條褲子、兩雙鞋子。
大姐又道：“鞋子20一雙。”
“我買這麼多，給我優惠點行不行？60給我。”
大姐吐了瓜子皮白了她一眼，“妹子，我這都是小本生意，可經不起你這麼殺價，都像你這樣，我還活不活了？”
“65。”
“不行，最多給你優惠2塊，78。”
“70，我也是這兒的常客，不行我就換一家。”周月扯起周暮就要走。
“哎，75你拿走。”
周月沒停。
“72，最低72，不要就算了。”
周月笑著付了錢，“行，謝謝大姐，下次還來你這兒，物美價廉。”
“哎喲，你可別來了，我這一件本來就一兩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