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她低斥,“夠了。”
太上長老陰沉的目光霎時垂落到了殷黎身上,如有實質般沉沉壓下,冷聲質問:“你要幫著這兩個外宗之人?”
殷黎面色未見起伏,可垂於袖間的手已然用力到指節發白。
“您當年既然已經逼走了江雲淮,現在卻又何必非要他回來。”
這話落在太上長老耳朵裡,他霎時反駁:“我何時逼迫過他!”
“當年江玄微殺害昭雪之後,不是您一力保下他的嗎?”殷黎幾乎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無聲的哽咽著,“明知道昭雪死於他手,卻依然一意孤行的將她的死訊壓了下來。”
死者仍未瞑目,兇手卻依舊高坐樓臺,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手上沾染過血腥。
似乎昭雪的一條命比浮空島上的塵埃還要低賤。
不怪乎江雲淮會因此離開。
“昭雪的死我也很遺憾!”太上長老被戳了痛腳,急迫道,“可碧華宗已經失去了她這個煉虛境,承受不起失去另一個煉虛的代價了——否則今日五宗之中哪還有我碧華宗的一席之地?”
“何況這是醜聞,為了碧華宗的名聲地位,我只能選擇保下江玄微!”
蘇群玉只覺得自己胸口彷彿壓了千斤巨石,難受的他喘不上氣。
“名聲地位重要,那真相就不重要了麼?是非黑白就不重要了嗎?”他的聲音很輕,卻依舊被風送進了每個人耳朵裡,“我以為縱容一個殺師殺妻之人為一宗之主,才是對宗門名聲的辱沒。”
他的身邊靠著腿骨斷裂的葉眠秋,她抿著因疼痛而泛白乾裂的唇,聲音都有些啞。
“是不是五宗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是碧華宗。”
只要是碧華宗,就是他們的家。
可當隱藏在富麗堂皇的外表下的那些汙濁不堪的穢物現於人前之時。
碧華宗還會是碧華宗嗎?
太上長老被她問的啞口無言,反倒是殷黎忽然出聲。
“當然還是。”
只是因為鍋裡落進了老鼠屎,粥其實還是好粥。
她目光落在了江玄微那噁心的屍體之上。
即使他今日沒死,明日後日也是要死在她的手上的。
十年之前她境界不如他,殺不了他,可十年後的今天不一樣了。
殷黎眼底顯出一絲冷厲,煉虛後期的威壓霎時綻開,毫不避退的衝向了太上長老。
太上長老立時抬袖,堪堪拂散了這道靈氣,他吃驚的打量過殷黎:“你何時破的境?”
十年前她還不過是個化神,十年後居然已經不在他之下了?
殷黎並未應答,自顧自的負手:“我要做宗主,您有意見嗎。”
這話似是在詢問,可語氣卻更像是通知。
“師叔,您已經老了,再不破境,怕是該壽盡而終了。”她在太上長老隱怒的神色中露出一個微笑,“你該去閉關了。”
老老實實的呆在洞府裡,此生都不要再踏入碧華宗一步。
殷黎之言太過驚世駭俗,震得在場弟子幾乎失語。
——她這是在變相軟禁太上長老。
滿場寂靜中,卻是容瀲輕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