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的黑眼圈,普華用了很長時間給永博寫了一封郵件,解釋她所瞭解到的情況。她很想把這些年的恩恩怨怨一併講清,以永博為突破口讓施家可以清楚目前的狀況,但顧念到永道時下的處境以及永博的立場身份,普華還是把寫到一半的郵件存在草稿箱裡放棄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成了一個容易放棄的人。也或者是還忌諱什麼?過去的諸多細節,連對娟娟這樣的朋友她都諱莫如深,更何況,現在需要面對的是施家二老和永博。
似乎看出普華整個上午都心事重重,吃完中飯從食堂回來,劉燕有意無意問起:“小葉,最近臉色老不好,是不是懷孕了?”
再平常不過的一個問題,卻著實嚇到了普華,她除了一連否認,回到辦公桌前都會有意無意把自己藏在顯示器後面,不想與任何人交流。
但女人的觀察力是驚人的,也是可怕的,劉燕的旁敲側擊像是很難設防的小陷阱,下午她又問起衣服,飲食,甚至是夫妻間很私密的事,一副已婚女人的架勢,毫無顧忌。普華吃力的躲避著,捱到下班第一個離開了編輯部。
她當然不可能讓外人知道她的家事,走去坐車,她還惦記著存在草稿箱裡的那封郵件。想到認識十幾年的施家兄弟,如果離婚和再婚的事瞞不住了,勢必將有一場驚濤駭浪等著她。
那晚電話聯絡之後,永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永博幾乎每天一封Email跟進事情的進展,普華含糊應付了前兩次,到第三次就很怕引起他的懷疑,連郵件都沒有回。
隔天在MSN上撞到永博,普華猝不及防盯著他發來的對話方塊,一連串的屏閃之後,是一行碩大的紅字:你們到底怎麼回事?永道回沒回北京!!!普華不敢觸碰鍵盤,默默對著永博的頭像,不知坐了多久,系統才自動把她的狀態改為了離開。
晚上睡前,手機裡少不了又是永博的簡訊,到隔天責編會議開到一半,普華又被同事叫出去接傳真,想到可能是永道的事情,便覺得心神不寧。
在樓道的盡頭她才取出檔案,A4大小的傳真紙,長長的一篇都是手寫筆跡,落款的地方簽著永博的名字。想必是網路不暢,她又不回簡訊,他只好以這樣的方式向她求證。只讀了一半,普華便把傳真紙收回資料夾裡,沒再看下去。
她沒有回去繼續參加會議,而是回到辦公室在辦公桌前坐下來,把傳真紙鎖進抽屜,然後開啟郵件的草稿箱點開那封寫到一半的信,想了想,繼續寫了下去。
永博
剛剛收到你的傳真,不知你何時可以讀到我的郵件。
不要生氣好嗎,我們以成年人的方式解決現在的問題。永道的事情,我知道多少都已經告訴你,他現在不在我身旁,許多細節,不要再追問我。
爸爸媽媽那裡我已經打過電話,前兩天我和永道也透過電話。他的脾氣相信你比我清楚,實驗室的經營這幾年我從沒過問過,永道也不希望我參與。錢的方面,如果需要的話我會幫忙。你的話,我全部轉告他了,有什麼問題,你們兄弟兩個可以直接交流,不要透過我。你問我的問題,恕我無法回答,還是去問永道吧。
祝安好!
普華
寫下自己的名字,她握著滑鼠在傳送的按鈕上停留了一會兒,下定決心才發了出去。網路提示信件傳送成功,她長長出了一口氣,靠回椅子裡,重新拿出永博的傳真壓在翻譯的文章下面,不想看,又忍不住看。
實驗室虧空幾十萬的數目遠比她想得要嚴重,平日裡勤懇老實的畢馬威會幹出挪用研究款項人間蒸發的事更令她不敢相信。畢馬威跟永道時間最久,永道不在時,他算是實驗室的頂樑柱,這樣託付全部信任的人背叛自己的話,永道的心情可想而知。
普華不禁嘆息人心叵測,可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