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白露不想再跟她費什麼話。
當時他們辦婚禮,兩人都不是鋪張的性子,本來就只打算請平素關係比較好的,還有父母那邊親戚朋友繞不開的人,加上當時藺知玟的事情,或多或少有了點影響,規模確實不大。
她帶著得體的笑容,已經是盡力維護同窗臉面了。
女同學還在喋喋不休,荀白露也不是沒有遇見過煩人的人,她對著鏡子補妝,要說什麼就隨便她了。
大多數對她而言都無所謂,唯獨有一句,讓荀白露變得格外正經。
女同學說:「你老公那麼能賺錢,你還那麼辛苦工作幹什麼,我可聽說你們單位忙的不得了的,天天加班,身體可怎麼熬的下去啊,還不如辭了的好,這女人嘛,投胎投得好,嫁人嫁得好,到了年紀再生個孩子,這一輩子也不久舒舒服服的過完了嗎。」
荀白露初次聽聞這樣的說法,覺得有些可笑。
她眉眼低斂,復又抬眼看著她,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女同學補妝的動作一頓,眼睛眨了眨,看向她,很是不解。
「我和藺知宋是夫妻沒錯,可他是他,我是我,我們是各自擁有獨立人格的兩個人,我為什麼要依靠他生活?還是說在你眼裡,對一個女性最大的讚美是一輩子靠家人,靠丈夫,靠孩子,看別人的臉色生活,是離開了別人根本活不下去,那和封建社會壓迫女性的三從四德有什麼區別?」
荀白露不能理解。
她成長過程中遇到的女性很多,她們大多優秀且清醒,是依靠自己過上想要的生活,始終保持獨立人格。
她的大學老師,年近四十沒有結婚,身邊人在勸,家裡人在勸,她一個人過的很好,她並不是本地人,她在北城讀完了大學,研究生,博士,最後留校任教,自己在北城買了房,車,荀白露認為她非常的優秀,可她的家人只因為她沒有結婚而覺得她失敗。
再如荀白露的上司,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擁有了現在的成就,她的丈夫家境非常雄厚,她也並沒有想過要去辭職,說是完全靠丈夫去養,她有自己熱愛的事業,有那個能力讓自己過上很好的生活。
荀白露始終認為,她們對她三觀的完善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久而久之,她就以為,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了。
原來不是。
女同學對她這番說辭有些不滿,看著荀白露的眼神也漸漸變了。
「舒服的日子你不想過,非要去給自己找罪受,真行。」
那就是說不通了。
三觀不同也不必強求,荀白露跟她說話也挺累的。
荀白露這一晚本來不錯的心情,硬生生叫她毀光了。
回到席間,荀白露還是帶著笑容,到底在人前,不能說因為自己的情緒讓所有人的聚會變得難看。
直到回家她才跟藺知宋說起這事。
荀白露開了燈,坐在沙發上,等著藺知宋過來。
「怎麼了?」
「問你幾個問題。」
「好。」
荀白露沉了下氣,道:「你會希望我在家相夫教子,而讓我放棄事業嗎?」
藺知宋聽罷直皺眉:「為什麼要你放棄事業,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那是她多年的夢想,好不容易實現了,藺知宋不會也沒有那個資格去讓她放棄。
至於相夫教子,勤儉持家這種事情,還是他做的比較順手。
荀白露又問:「那你會覺得我是在依靠你生活嗎?」
藺知宋:「白露,我所有的卡都交給你了,你到現在一分錢都沒有花過,我每次給你買什麼你過不了幾天也要送我東西,咱們兩個之間,公平的有點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