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經理到了知天命的歲數,腰包漸鼓事業小成,開始日復一日後悔自己年輕時太忠厚老實。人不風流枉少年,到了這個年紀就是想風流也沒了那個激情資本。也因此,他對有著這種資本也能讓女的有這種和他風流一次的宋子言,他不僅有對上司的狗腿,也有一種純爺們的惺惺相惜,大有一種父輩冀望兒孫完成夙願打下江山之感。
可惜宋子言公事上英明,私底下太糊塗,多少奼紫嫣紅開遍,他偏偏就挑了一根狗尾巴草。原本痛心疾首一下,以為他就是偶爾嚐嚐鮮,最終還是融入社會的主旋律裡。可是看他後來明著暗著人前人後的幫那根狗尾巴草正名,倆人同進同出儼然是小兩口過起了日子。
這讓一向對他寄予厚望的田經理差點吐血。
幸好前一天,那小丫頭終於辭了職,雖然心裡很暗爽,他還是人精的去打了電話詢問。當長長的沉默後,宋子言那聲冷漠的:“批准。”從聽筒裡傳進耳膜時,他幾乎熱淚盈眶。
後面的名嬡淑女們,你們後浪推前浪吧,把那個小丫頭片子狠狠拍死在沙灘上!
可是,現在看看他臉上這一副顯而易見的悵然若失,田經理隱約覺得自己錯了。宋子言雖然現在是徹底的商場中人,可是仍是世家公子哥的秉性,加上他父親處身政界。他一向從容得體,不曾在人前失禮,更鮮提情緒外露。
居然會有這種表情,還是為了那麼根狗尾巴草。
田經理忽然有種揪著他耳朵叫醒他的衝動,小宋啊,枉費老夫這麼看好你。
你,太,讓,我,失,望,了!
只一瞬,宋子言已經回過了頭,眼前依然是田經理那張笑得如菊花一般燦爛的老臉,臉上的神情早已斂去,他若無其事的微笑:“走吧。”
田經理陪著笑嘮叨:“這外面可真夠熱的……”
又開始廢話連篇,可是看著宋子言明顯有些憔悴的側臉,忍不住還是回頭看了看適才他目光停駐的方向。
這樣的空蕩蕩,比起前幾天她與其他人的親密。
在這個從不曾受過忤逆的人看來……究竟哪一個更刺眼?
上了車,宋子言習慣的就去看旁邊座位上那人有沒有繫好安全帶,還沒轉過眼去,就生生收了回來。從口袋裡取出一根菸,放在嘴邊,終於還是沒有點著就取下。轉動鑰匙,車子啟動從停車場退了出來。
進小區的時候,看門的那個人又是一臉的同情。
多熟悉的表情。
這是那人每次看到他和那個人在一起時臉上都會流露的表情,而每次那個人只要看到這張臉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往他身後躲。
每到這個時候,心裡都會有一種錯覺。
彷彿他是可以依靠的。
彷彿她是依靠著他的。
原來果真是錯覺,多麼好笑。
停了車進了電梯,封閉的空間許久不見陽光的照射,比起外面很是陰涼,可是心裡隱隱透著一股煩躁,無法紓解。單手扯了扯領帶,胸口煩悶才稍稍緩解了一些。卻在走廊中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又陡升了一股怒氣。
假裝看不到,假裝不在意,假裝無所謂。
這麼直直的走過去,開了門進了房間,回首關門時頓了頓,只輕輕的虛掩上。
坐在沙發上,看著虛掩的門,又開始惱怒自己,難道還在期盼什麼麼?
只是挪不開腳……只是捨不得關……
室內的空調無聲吹著,卻更覺得悶熱,熱得人透不過氣來。接了杯冰水,猛喝了兩口,依然抵不住胸口那股煩悶,煩悶的讓人窒息。
坐在沙發上,取出一根菸放在嘴邊,拿出打火機按了兩次才冒出幽藍的火焰。
煙霧繚繞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天,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