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維穩群體,調閱了全部名單,甚至走訪了一些老人之後,依然沒有李衛東的下落。
吳冬青又從民政局的退伍傷殘軍人名冊上著手,依然沒有任何結果,忙和了一天無功而返,晚上回到家,閒著沒事躺在床上刷微博,看到一則帖子,某民間慈善志願者組織去抗蘇老戰士家裡慰問,送米送油什麼的,而且提到這名傷殘老戰士臥床多年,不向國家伸手云云。
直覺告訴吳冬青,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李衛東,他立刻設法聯絡到了志願者組織,得知此人確實姓李,但是名字不叫李衛東,而是李衛華。
一字之差,八九不離十,吳冬青連夜返回辦公室,上公安內網查這個李衛華的檔案,年齡是符合的,未服過兵役,卻有服刑記載,1972年,李衛華被近江人民法院以蘇聯特務的罪名判刑十年,1979年,李衛華減刑出獄。
記錄很少,只有短短几行字,卻濃縮了一個人悲劇的幾十年,吳冬青將檔案給黨愛國發過去,關上電腦,一聲長嘆。
……
近江市南郊,城鄉結合部,一排底矮的平房,牆壁煙熏火燎,院子裡堆滿雜物,這就是李衛華老人的家。
一輛不起眼的碧蓮客車停在遠處,黨愛國帶著劉彥直在吳冬青的陪伴下走進來,吳主任今天特地穿了警服,他知道社會底層人士對制服的敬畏和信賴,交流會減少很多麻煩。
“請問是李衛華老大爺家麼?”吳冬青彎下腰,敲著半敞的門,衝黑漆漆的室內喊道。
“誰啊!”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少頃,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太太走了出來,怯怯看著吳冬青:“你有啥事?”
“這是咱們區領導。”吳冬青回頭看了看黨愛國,和顏悅色道:“大媽,我們是來入戶調查低保戶情況的。”
老太太頓時熱情起來:“快請進,請進,看看我們家的情況。”順手拉了燈線,一盞昏黃的燈泡亮起來,照亮屋裡的景象。
房子面積不大,鋪著草苫子的床上半躺著一位老人,大概就是李衛華了,牆上糊著報紙,貼著陳年的電影海報,桌上有一臺老舊的長虹24寸電視機,牆角放著簡陋的煤氣灶和煤氣罐,米缸,簡易飲水機,案板,菜刀,鍋碗瓢盆。
黨愛國抬腳進門,差點被氣味燻出來,這是長久以來不洗澡的體味和臥床病人的尿騷味以及通風不暢造成的一種氣味,令人窒息,但他們還是硬忍著走進來。
屋裡沒有多餘的椅子,大家都站著,黨愛國看了看床上的老者,眉眼和記憶中的李衛東有些相像,但是萎靡衰弱的樣子和當年叱吒風雲的游擊隊長有天壤之別。
“老頭子瞎了,身上還有傷,不能幹活。”老太太絮絮叨叨說著,“他也沒有退休金,全靠我那點退休金過日子,再就是女兒補貼點,老頭子打過仗,負過傷,蹲過冤獄,國家該補償他的,他說了,我是黨員,再窮再苦不能給黨添麻煩。”
“好了!”臥床老人一聲怒喝,“也不嫌丟人!”
瞬間老人身上充滿了鐵血戰士的剛勇頑強,黨愛國立即斷定,這就是李衛東!
“李大隊!”黨愛國飽含深情喊了一聲。
瞎眼老人頓時安靜下來,將耳朵側向來賓:“你們是?”
“是我們回來了。”劉彥直平靜的說。
“是你們,是你們,你們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們會來,已經2017年了。”老人激動起來,“老婆子,我說過多少遍,我是冤枉的,我不是蘇修特務,他們陷害我的,現在證人來了,你問問他們,我是不是被冤枉的。”
老太太搓著手,不知所措。
“倒茶,買菸,買好煙,十塊錢一盒的。”李衛東,現在叫李衛華的老人用力揮著手,聲音在顫抖。
老太太顛顛的去買菸了,黨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