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衣服,王氏低聲認錯……
“咳咳。”晏珣覺得尷尬。
海瑞習以為常,解釋兩句,妻子方才在廚房醃製鹹菜,匆忙過來的。
其實王氏的衣服都很舊,換不換沒區別。
晏珣順著話題:“京城冬日沒什麼新鮮菜,家家戶戶都要儲存大白菜、醃製酸菜鹹菜。我母親這兩天也在忙活。家父在家時,最愛野鴨燒鹹菜。”
聽他語氣中的歡快,就知道這是一個幸福的家庭。
海瑞知道晏珣的阿孃是繼母,母子關係還能這麼和諧,挺讓人詫異。
晏珣今天不是來找茬的,他儘可能緩和氣氛,要讓海瑞從絕望的深淵走出來。
海瑞問起海市蜃樓。
“東璧跟我說當時的情景,我實在難以相信。”海瑞看著朱翊鈞,“皇孫去了蓬萊,就有特定的海市蜃樓示警?”
李時珍,字東璧。
晏珣說:“李大人的人品,您是知道的。他說的話沒有誇大。這件事我們本來約定誰也不許外傳,但海大人不是外人。”
海瑞點點頭。
想到李時珍的話,還是感到惶恐。
大明要亡?
如果京師被女真人攻下,他罵皇帝還有什麼意義?
“東壁說你們是同黨……當初在西山,我就想問你們都有誰?”海瑞嚴肅地說,“連錦衣衛和東廠都有你們的人?陛下知道嗎?”
明明要罵皇帝,還在替皇帝擔心。
廠衛若有外心,皇帝安危就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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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珣微微一笑:“我覺得,現在不方便回答你的問題。”
“不能說嗎?”海瑞嚴肅反問。
晏珣指了指瞪大眼睛的朱翊鈞:“這傢伙聽著呢!”
“他這麼小……”海瑞的視線接觸到朱翊鈞烏溜溜的眼珠,話音一頓。
不是吧?若是論週歲,小胖墩只是兩歲多一點。
……母在不慶生,小傢伙的兩歲生日在路上靜悄悄的過去。
這個時代沒有什麼大蛋糕,只有晏珣親手拉的一碗麵。
兩歲多的孩子,能聽懂什麼?
“我們鈞鈞天命所歸啊!在孃胎之中,就有皮影戲胎教,演成語故事、三國演義;剛滿週歲,太嶽就給他講昏君的花樣死法……”
朱翊鈞像聽懂一樣,往海瑞懷裡縮了縮。
嚇壞寶寶了。
海瑞下意識地摟緊朱翊鈞,然後反應過來:“他真的懂!”
“對啊!海市蜃樓就是為我們鈞鈞上演的,是給他的警示。鈞鈞這麼聰明,將來一定能阻止這件事。”
晏珣認真地說,“鈞鈞,我們的目標是?”
“豐臣秀吉!”
“打上倭國本土,活捉豐臣秀吉!還有呢?”
“錢!”
“嗯!開海收關稅、落實一條鞭法、改革稅賦吏治,還有什麼?”
“炮!”
“對!將來我給你介紹兩個火器專家,同時期的西洋人都服氣的。”
“努爾哈赤。”朱翊鈞突然提起一個名字。
晏珣怔了怔,笑道:“你這小妖怪,是不是偷聽我跟陸大人說話?好,把努爾哈赤請來給你跑腿。”
他看向海瑞:“我私下跟陸繹說的話,馮保都不知道,鈞鈞卻知道。咱們不能當著他的面說秘密,別看他個子小,腦子可不小。”
海瑞已經驚呆。
這何止是聰慧,簡直就是太祖成祖轉世?
天佑大明!
有這樣的皇孫,罵不罵醒嘉靖皇帝似乎沒這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