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遺忘的意思,極少人知道鄭親王妃的閨名便是一個“忘”字,鄭親王夫婦在這裡生活了近六十年,鄭親王是為了懷念王妃,王妃去了五年,他便思念了五年。
當年睿帝封王,七位郡王只有鄭郡王的封號是自己討的,而世人皆知鄭親王妃便是姓鄭,就連長女鄭環郡主在玉牒上的名字也是鄭親王求來的恩典。因事關大統,所以只有寥寥幾人知曉,鄭環郡主不姓燕,而是姓鄭。自古子女皆承父姓,世間男子皆不會在傳承之事上退讓,遑論皇家?由此可見,鄭親王對鄭親王妃的情誼非凡人能及。也正是因此,使得武帝陛下對這個兒子甚為不喜,認為其為美色所惑,遂逐漸疏遠。
“鍾辰,這個月你來得早了。”言下之意,你擾著我清修了。
鄭親王雙目未睜,神色肅穆,正在靜坐,只聞腳步聲便知是鍾辰來了,可見年紀雖大,耳力卻極好。
鍾辰服侍他多年,並未被他的冷臉嚇著,只笑道:“王爺還是好耳力,老奴欣喜萬分。待老奴稟告世子,世子想必也會寬心。”
鄭親王心知鍾辰過來必有要事,索性睜開雙眼。他雖然年事已高,雙目卻炯炯有神,精神矍鑠,哪裡像耄耋之年?
“年紀大了,你走到跟前兒本王才聽到。”說罷,想起兒子,鄭親王微微嘆了口氣,開口問道:“君平近來可好?”
“世子……”鍾辰略有些遲疑,“大概要出趟遠門兒……”
鄭親王神色未動,滿眼瞭然,“本王就知道你早來是有費神的事兒。”
鍾辰一手打理府中事務,自然知曉其中緣由,“想來那送飯的小子早就稟告給王爺了。”說著,為鄭親王斟了杯茶呈上。
鄭親王緩緩地喝口茶,笑道:“那小子多嘴提了句。燕王來府上了?”
“什麼都瞞不過王爺!燕王此次是去戎州平定叛亂的。”
鄭親王放下茶盞,面帶惋惜,“本王這兩個兄弟呀,年紀越大卻是越糊塗了。”
鍾辰在鄭親王跟前卻是沒什麼顧忌,“都是皇族,心裡頭怕是都養著幾分獸性呢,喝些酒,膽子壯了,這獸性自然也長了。”
“你這話說得好!”鄭親王雖不問世事多年,卻絲毫不糊塗,“燕王來之前可是先去了肅親王府?”
“要不怎麼說王爺國士無雙呢,都被您猜著了。燕王行蹤再隱秘,那十萬大軍卻藏不了,燕王的確在滄州稍作停留。”鍾辰的面上掛著笑容,與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你這張嘴在本王跟前最靈活,在別處便合得比那蚌殼還緊,敲都敲不開!”鄭親王笑道。
“老奴也只有在王爺跟前才敢說實話!”鍾辰笑得近乎諂媚。
“小心讓人瞧見了你這副摸樣,看你還能留下幾分威信!”鄭親王最是瞧不慣他這副表情,怪噁心人的。
鍾辰仍在笑,不過卻是變成了苦笑,“王爺您就別取笑老奴了,老奴一把老骨頭,只剩這張老臉了,您就給老奴留著罷。”
鄭親王見他收了諂媚,終於肯放過他,淡聲說:“依著你的說法,霜城這孩子心裡頭也藏著獸呢,只不過小柔就是那伐獸的利劍,徹底殺了那頭獸。”
“肅親王世子悟得早,否則也會入魔。”鍾辰說罷,話題一轉:“王爺,您能否不再顧左右而言他?”
鄭親王聞言住了口,終於斂了笑,神色冷肅,許久才道:“霜城想必是給燕王支了招兒了。燕王此次來所為何事?”
“燕王想請世子隨她出征。”
鄭親王點點頭,“君平對戎州地勢倒是極了解的,身為臣子,助燕王一臂之力也是應該的。”
“可是這偌大的鄭親王府和封地皆需人管理。”鍾辰低頭說道。
“於是就讓你來說服本王出關?”鄭親王心中清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