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坐不下去了，匆匆捲起書卷塞到袖子裡，數了幾文茶錢給小二，便走出門外。
孫慶為眯著眼看著鄭瑞安離去的身影，自言自語道：&ldo;這小子居然也學會享受了……&rdo;
他嘴邊浮現一個不易察覺的詭笑，突然俯下身來說：&ldo;你們說那個孩子，能不能是……他的？&rdo;
討論聲一下子消失了，緊接著又鬧了起來。
&ldo;怎麼會呢？鄭瑞安可是老實人。&rdo;
&ldo;你忘了他爹和他娘可是……&rdo;
&ldo;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多少年了？&rdo;
&ldo;難說啊，現在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說他可教了凝霜小姐兩年，那朝夕相對……&rdo;
&ldo;怎麼好好的一朵鮮花讓他給摘了？真是！&rdo;
&ldo;別說，鄭瑞安和凝霜小姐看起來還真登對，就是門第有些……&rdo;
&ldo;瞎說，人家鄭瑞安可是準備考狀元的人，到時要娶皇帝老子的閨女，能看得上凝霜小姐？&rdo;
&ldo;是啊，要是真有私情他還能從常家出來？&rdo;
&ldo;凝霜小姐怎麼了？長得跟天仙似的，誰見了不喜歡？&rdo;
&ldo;你見過凝霜小姐嗎？竟胡說八道！&rdo;
&ldo;沒見過還沒聽過嗎？鄭瑞安這小子真有服氣。&rdo;
&ldo;你說能不能是常萬田用凝霜做餌調鄭瑞上鉤，希望將來做個皇親國戚什麼的？&rdo;
……
現在是說什麼的都有，茶館裡更亂了。
走出茶館的鄭瑞安神思恍惚，直到有人和他打了聲招呼，他機械般的點頭時才突然發覺自己正走在去往常家的路上。
我去那幹什麼？他被自己嚇了一跳，忙折回到家裡。
可是到了家，他的心裡更亂了，茶館裡亂鬨鬨的談論此時似乎仍在耳邊環繞，似一群揮之不去的蒼蠅。
鄭瑞安痛苦的抱住頭，卻發現那本書卷還被他死死的攥在手裡。
他滿腔的怒氣全部發洩在書上，他寒窗苦讀了十幾年，還曾被譽為神童，可是他得到了什麼？就算是趕考高中又有什麼用？能救得了凝霜嗎？那個當官的管過人家的家務事？
讀書，或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可是現在什麼都晚了，他的命裡只有一個凝霜，而凝霜已經……
&ldo;都是你，都是你，你什麼用也沒有，你是個廢物！廢物！！&rdo;
書嘩啦啦的飛到牆角，可是鄭瑞安仍舊不解氣，他抓起床上的、桌上的東西一通亂摔。等到一切都已經變得一片狼藉的時候，他才跌坐在地上，背靠著桌腿，無聲的哭了起來。
當淚流乾的時候，就呆呆的看著屋頂。
四周一片安靜，大腦一片空白。
等到星光透過窗欞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吶喊和鼓樂之聲。他知道，這是周圍的鄉民正在河邊進行劃龍舟比賽。
那條河距離他的草屋很遠，可是聲音居然能傳到這邊來，可見其熱鬧程度了。
別人在歡度佳節，我呢？
黑暗中的鄭瑞安苦笑了一下。
在他記憶中，自打父親死後，家裡就再也沒有慶祝過任何節日。鄭瑞安往往只能透過外面的熱鬧程度，路過人的穿戴來判斷這天是什麼節日。久而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