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嘯為王選侍把脈,施針以疏經通絡,心中卻暗自嘆息,這位王選侍之病雖較太子妃稍輕,但病根已深,至多也只能延續十年壽命。
然而,這些他並未言明,只是開具藥方後,又細細叮囑王安、魏朝及魏進忠等忠心奴僕,除了煎藥服侍太子妃與王選侍外,還需到城中購買艾葉燻房,更開出偏方配製藥包,懸掛於房間四角,以抵禦風邪寒氣。
旎嘯正欲離開勖勤宮,行至宮門不過二三丈處,忽聞空中一聲旱雷,震耳欲聾。
守門的衛軒不禁身形一顫,面色慘白。
而旎嘯卻似感受到萬丈高空之上,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自己。
他抬頭望向蒼穹,復又低頭,恍若從夢中驚醒,又似靈魂深處的前世記憶逐漸甦醒,又或是自己本就來自一個未知的世界。
這種感覺既讓人恍惚,又讓人清醒,彷彿經歷了一場驚魂動魄的神識覺醒。
他不知自己為何會有如此奇異之感,片刻之後,搖了搖頭,瞥見那埋頭不敢直視自己的衛軒,便邁步走出宮門。
旎嘯辭別太子,離了勖勤宮,未曾有片刻耽擱,徑自回到千陽門中,隨即著手安排諸般事宜。
他令門主關傲率領數十名精幹弟子鎮守京城,其餘人等則分為二三十隊,只待皇帝佈局已定,便與錦衣衛、東廠及六扇門,共數十隊人馬,佯裝發現刺客,一路追緝出京。
京城之內,忽而風聲四起,販夫走卒、商賈行人、三教九流皆暗自打聽,私下議論紛紛。
傳言,朝廷偵緝保安寺行刺皇帝一案已有進展,部分刺客竟仍潛藏於京城之中。錦衣衛與東廠已覓得其蹤跡。
想來也是,廠衛的密探如影隨形,無孔不入,假以時日,無論刺客、殺手,還是那最神秘的組織,皆難逃其法眼,必將水落石出。
一時間,京城之內氣氛緊張,猶如六月大雨前之滾滾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行人步履匆匆,生怕被朝廷鷹犬盯上。
至第二日夜晚,旎嘯護送駱風雁秘密離京,前往京城南郊數十里外的小村落,將她安然送至雙親手中。
行至一幽靜之處,距小村尚有十里之遙,駱風雁忽而讓旎嘯停下,似有言語欲吐。
旎嘯心生疑惑,問道:“風雁,怎麼啦?莫非你還憂慮路途的安危嗎?你與雙親至應天府地界,自有山莊弟子暗中護衛;從京城至山東地界,更有玄天六合相隨左右。
“再者,我與聖上已萬事俱備,只待混亂中數十隊人馬傾巢而出,暗中敵寇自難分辨。
“況且昨日交予你爺爺之物,足以令人信以為真,那假扮你的弟子,持此物秘密入宮,再復歸於陛下之手,更令人深信不疑了。”
駱風雁見說,噗嗤一笑,輕笑道:“我尚未開口,你倒先說了一通。先前聽你說過了,我與雙親的安危我自然不憂,只是方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哦?何事?”
駱風雁輕嘆一聲,“也怪我粗心大意,這幾日事務繁多,竟將此事給忘了。
“那一日保安寺皇上遇刺,我被兩名殺手追至一條狹窄巷子中,本以為要命喪於他們長劍之下,不料那二人竟突然放過了我。
“就在那一剎那,我瞥見他們眼神,似乎對我有所認識,這才及時收手。”
旎嘯聽罷,心中不禁一驚,忙問道:“你可曾看出那二人來歷,或是有什麼奇異之處?是男是女?”
駱風雁輕輕搖頭,答道:“未曾看清,只知他們是殺手。放過我後,便躍上屋頂走了。待我追出巷子,已無法分辨他們身影。
“當時場面混亂,近百名蒙面黑衣殺手,身形又都差不多,我根本無法分辨出來。”
旎嘯微微點頭,沉吟道:“看來那兩人認識你。你好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