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心神稍定,旎嘯凝視忐忑不安的玄月,深知六人已竭盡全力了。
解子音遞來一瞥,旎嘯心領神會,遂步入一旁窩棚。玄月隨入,卻不敢直視旎嘯。
玄天六合此番栽此大跟頭,玄月羞愧難當,無顏面對少莊主。畢竟,駱風雁非比尋常,乃山莊未來少夫人。
六人深知事態嚴重,不敢隱瞞,故玄月匆匆趕來。若非急於尋找駱風雁,其餘五人亦會同行。
見玄月如此,旎嘯反而安慰起來,示意華妙琴為其拭去雨水,整理衣衫鞋襪,又奉上熱茶暖身。
旎嘯在一旁打趣幾句,氣氛稍緩。
待玄月心神稍安,臉色恢復,旎嘯方問起路上所遇之事。
玄月緩緩回憶道:“我等六人分散開來,與馬車保持半里之遙,然無論何時,總有兩人目光不離馬車。即便馬車夜晚停歇,我們也是輪流值守,不敢有絲毫懈怠。”
稍頓,玄月繼續說道:“直至昨日午時,我們察覺異樣。那馬車中小童啼哭不止,初以為大雨雷電所驚。但轉念一想,馬車中有大人照看,怎會任由小童如此啼哭,聲音幾近嘶啞?
“我與大姐便潛至馬車附近,忽見馬車車轍痕跡似淺了許多。那時,我們方知大事不妙。”
“登上馬車一看,唯有那七八歲小童在,駱風雁與其父母已不見蹤影。
“我與大姐連忙呼喚幾位兄長前來,六人仔細搜查,卻發現馬車內並無打鬥痕跡,也無兵器利箭射入的孔洞,更無半點血漬。”
言及此處,玄月偷瞄旎嘯一眼,見其僅是微微頷首,便繼續說道:“隨後由大姐詢問那孩童,我等五人則分頭尋找。
“然幾個時辰過去,至夜幕降臨,我們幾人合計搜尋範圍已近百里,卻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只恐大雨沖刷,痕跡盡失,大姐便命我前來稟報少莊主,他們則繼續沿路搜尋,期盼有所收穫。”
旎嘯聽罷,於窩棚內踱步數回,復望外頭傾盆大雨,心中雖憂駱風雁安危,卻也明瞭事已至此,責罰玄天六合也是徒勞。
他轉身對玄月說道:“你且歇息片刻,隨後傳令他們停止搜尋,不必再尋。”
“少莊主……”玄月見說,眼眶微紅,急切問道。
旎嘯擺手示意,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我相信風雁沒有事。再者,時間過去這麼久了,加之連日大雨,沿途痕跡恐早已蕩然無存。”
未待玄月開口,他又問道:“自京城南下,你們可曾遭遇任何異事,或可疑之狀?”
玄月略作思索,搖頭回答:“並無異常。少夫人所乘馬車行進緩慢,且孩童哭聲、笑聲不時傳來。天黑則歇,天明方行,一切皆按我們先前與少夫人一家商定行事。
“數日來,雖四處戰亂頻仍,但路上行人、商隊依舊,看似平常,無人問津。偶有不明勢力暗探遠遠窺視,旋即離去。”
旎嘯邊聽邊點頭,深知玄天六合行走江湖多年,行事老練,斷不會犯下低階錯誤。
此時,玄月又補充道:“若真要算個疑點,那便是前日馬車行至一處水潭,不慎陷入其中,難以自拔。但不過二三十息光景,那馬便奮力將馬車拖出水潭。且我等六人始終在暗處監視。”
旎嘯聽罷,沉思片刻,問道:“那處水潭位於何地?”
玄月沉吟片刻後回答道:“當時距霸州尚有二三十里之遙,正欲踏上官道。雖非正途,然道路寬敞,四周平坦無遮,既無山丘聳立,也無屋舍佇立,更無水溝環繞,我等六人目光如炬,若有賊人意圖擄走少夫人,斷無可能,況且尚有少夫人雙親在側。”
旎嘯見說,默默頷首,復又轉身凝視窗外陰霾雨天,輕輕嘆息一聲。
玄月低頭,滿面羞慚,妙琴見狀,出言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