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就舉起右手,用那種非常清爽的笑容向我們打了個招呼。這位電視臺記者走到我們身邊,然後在我身旁坐下。
待他向侍者點好了一杯冰咖啡,我便對他說道:
“慄山先生,我剛才看了一下網上的資訊,1997年全國也曾出現過擠兌事件呢,不過當時報紙和電視都很剋制,也許是上面發了話了,所以基本上沒什麼新聞傳出來。這次的事跟那次應該也是一個性質的,那你究竟打算如何讓它順利播出去呢?”
冰咖啡送來後,慄山瑞起來一口氣喝掉一半,然後露齒一笑,對我說道:
“是啊,你說的沒錯,那次發生擠兌事件的時候,我也拍了很多一級棒的畫面呢。說老實話,當時在現場的記者,沒一個人不希望能播出來的。但上頭作出禁播的決定後,我們也毫無辦法,只好含淚把那些錄影資料收進倉庫去了。我想這次松葉銀行的新聞如果跟上次一樣走正規渠道的話,估計也很難上正規的電視新聞節目的.所以,我專門為此作了一個特別安排,你看,我今天可是穿得非常整齊,現在我是一檔東京地方臺輕鬆娛樂性節目‘本市快遞’裡的外景記者,而且是‘碰巧’才到町屋來的。”
說完,慄山還惡作劇地做了個鬼臉,然後歪頭看了看同為惡作劇夥伴的我和小塚老人。然後他又接著說道:
“我的安排是這樣的,正在我們現場連線播映的時候,碰巧攝像機裡出現了嚴重的擠兌事件。我選的這個節目,上頭是不太檢查的。而新聞這種東西呀,只要公開過一次,就會有它自己的生命存在,到那個時候,一切就不用我們再去努力了。其實我想每個看過早上那則松葉銀行美國分行出事新聞的人,此刻都在等待,他們心裡都有一個疑問,那就是關於松葉銀行有沒有後續報道。就在此時,我們的獨家新聞出現了。觀眾最喜歡看的,就是一些造成恐慌的新聞,這也是為什麼全球各大電視臺反覆播映空難、火車意外、大樓火災、有人死掉之類畫面的原因。只要我們的新聞一播出來,我們的上級電視臺也一定會跑來借母帶的。松葉銀行是現在最熱的新聞,如果有一個電視臺不小心把不能報道的東西給播出來了,那麼每家媒體都會理所當然地覺得‘既然他們報了,那我報應該也沒關係吧’,就這樣,不出今天傍晚,各大電視臺播的估計就全是有關松葉銀行的新聞了。你們等著瞧吧,今天雖然只有BS東京電視臺一臺攝像機,明天你們要是再來松葉銀行的話,估計會是一大堆攝像機一字排開了.”
聽完慄山記者的這一番話,我凝望著那棟黑色花崗岩的建築,心裡不由一陣激動。
此刻,在這棟黑色花崗岩圍成的大箱子裡,松葉銀行町屋站前分行的職員們,估計還在一無所知地進行著曰復一日的正常業務吧。他們也許是不幸的,因為他們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一家錯誤的分行,而這一切不幸其實跟他們是沒有關係的,畢竟泡沫經濟時拼命地向那些老頭老太推銷融資型變額保險的職員,估計早就調到別的分行去了。
我扭頭看向尾竹橋通的前端。在通往町屋殯儀館那條路的轉角處,終於看見那些我們招募來充當臨時演員的無業遊民們正三三兩兩地走向松葉銀行。凝神一看,發現每條斑馬線、每個紅綠燈處,都跟從地底下冒出來一樣出現了大批表情異常的人,這使得原本比較冷清的地方變得有些熱鬧起來。而轉眼之間,松葉銀行前面的人行道上,已經擠滿了各種年齡的男女老幼了。小塚老人沉著地說道:
“正午快到了。慄山先生、白戶,下面就要麻煩你們二位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把椅子旁邊放著的小手提包拎到桌子上,從裡頭拿出家用數碼攝像機,再次檢查電池的電量與帶子的長度。說老實話,我都已經不知檢查過多少次了,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再次複核了一遍。攝像機用的是直徑2